没想墨挽歌发觉她在身后,轻声对她说:“念青,你说,外边的天空是不是跟宫里的一样?我总觉得宫里的星空让人觉得很压抑,不似外边的好看。”
念青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着天空,噗嗤一声笑道:“太子妃这是什么话呀!这宫外宫内的天空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月亮、一样的星星啊。不过,宫里肯定是要比外边的好呀!不说别的,宫里的东西可都是普天之下最好的,这富丽堂皇的住处,也只有皇宫里有了。”
墨挽歌眼里有些哀伤,是啊,皇宫多好,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这些绝好的词都是皇宫的写照,可是,这里太过束缚人心了。她冷着脸,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淡然一些,轻声下了结论道:“那便是我不适合在皇宫里生活。”
念青抿抿嘴,也侧身坐在长条上,把声音放得轻快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太子妃,过两日我就得回去了,以后不能再伺候太子妃了。”
墨挽歌凝眸,继而慢慢垂下脑袋,“哦”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了。
念青知道玉盏跟着墨挽歌的日子长,所以直接将崇教殿的事都交给了玉盏。剩下的两日,墨挽歌在正殿看书,念青和玉盏就待在她旁边,压着声音交接着。玉盏也是理过事的,对她来说并不难,所以问上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两人很默契地、又很快地交接完了。
她们在说的时候,墨挽歌仿佛置身事外地看着自己的书,似乎不觉得是有关于自己的事。
崇教殿的人大多被念青换过了,玉盏就再一次认识她们。念着名字一个一个认,被叫到的宫女太监就给玉盏见礼。
话说潘诗昀,她已经用了三四回药膏了,眼见着瓶子要见底了,就催促着太医再制出药膏来。
已经过了二十日了。
墨挽歌断了汤药伺候了,也就是说可以再侍寝了。
赵元休听着太医来禀报,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是奇奇怪怪的不舒服。不过太医按他的吩咐做事了,赵元休还是看赏了。
两个太医从东宫离开,并肩而行。
“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方才的模样,我都觉得殿下是不是要骂我们二人了。”
“我也觉得!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真是奇怪。上回,听太子妃说的话好像她是不愿意怀孩子的,可殿下不一样,他就是想让太子妃生孩子,夫妻二人的矛盾不浅呐。”
“这可不是矛盾不浅吗!谁家女子刚小产,就想着侍寝怀孕的事?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态度,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们是对仇人呢!真是搞不懂。”
“太子妃也是奇怪,有个孩子可以傍身难道不好?她要是生下孩子,那可是嫡出的皇孙,她的身份更是贵不可言了。我觉得如今她这样子,怕是难再有孕。”
“什么样子?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觉得太子妃思虑过重了?思虑太重,是不好有孕的。”
“倒是有这样觉得。不过,太子妃锦衣玉食又荣华富贵的,有什么好思虑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身份地位吗?她这都有了,还有什么好思虑的!”
“啧啧。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说得你知道似的,那你说说!”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烦恼。如今你我身居太医之位,就得想着如何抱住这个身份,那些想进太医院当差的人,不就得想着如何进太医院吗?此乃差别!”
两个太医在无人的宫道上尽情闲话着,拿了赏银,二人心情都是不错。做完了太子吩咐的事儿,就能好好放松一下。又乐着商量着,今日不当值,要到宫外哪家酒楼喝点酒。
而对于他们方才闲话时候提起的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如何,实在与他们没有多大干系。
夏日的天,闷热得很。是日将落之时,天空被分割成一半红一半灰,远处的群山连绵为灰,雕栏玉砌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