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林氏和墨挽歌不免尴尬。要说他是记恨墨修,他却是笑着说的,要说不记恨,又没必要说了。
“今樱花国是该回门的,偏生本宫被禁足、太子妃又病体未愈,反而劳岳母进宫来了。”赵元休扬着眉头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浅夏急忙沏了茶送过来。墨挽歌又让她送两盘细点到林氏那边。
林氏低头无声笑了笑,复而抬头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太子妃身子虽然不是很好,却一直没出什么问题,谁曾想到进了宫却一直病着。臣妇与她父亲商量了,想让她回府养着。今日臣妇进宫这么一看,没想到臣妇已经是老眼昏花,一说是太子妃的住所,竟然被臣妇认成了承恩殿,今日若非宫女提醒,臣妇怕还一直认错了。”
这事让林氏难以平复心情,她到此时都无法接受承恩殿和崇教殿这样的落差,更何况当日铺床的礼仪……
林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了当日铺床,臣妇竟然给别人的女儿做了好事。臣妇如此不中用,膝下的儿女又还小,也就只有挽歌能照顾一二了。再说这东宫内外,还有一位侧妃能当家,所以,臣妇是想今日带太子妃回去好生将养着,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墨挽歌听过觉得如腊月饮热水,暖到心窝里,忍不住露出笑容。
赵元休端了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才开口道:“岳母大人此言差矣,若说将养,东宫定然是要比墨府好的!东宫里有一屋子的太医能照顾、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药材——论养病,怕是没有再比宫里更好的地方了。”
墨挽歌垂下眸子,抱紧了怀里一直盯着太子看的墨汐媛。
“臣妇并不这样想!虽然墨府没有太医,但却能让太子妃好生休养,而不像东宫这般,明着让太子妃住在偏僻的地方,还美其名曰是清净。说是清净,竟还有工匠在做活,十足的扰人!又谈何静养?”林氏说道。
林氏的态度坚定,毕竟今日进宫就是打定主意要带墨挽歌走的。只要带走墨挽歌,什么时候再回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赵元休笑了笑,气定神闲地喝茶,然后转头看向他的太子妃,意有所指地说道:“岳母大人所言甚是,按说墨府近百人,主子也就那么几个,伺候你的人不少,或许真如岳母说的,你能好生休养。”
就像是一盆冷水自头顶浇落,墨挽歌登时从头冷到脚心,愣在当场。以墨府的性命来要挟她,当真是一击致命呐!
看着她的反应,赵元休满意地弯嘴一笑。自己说的,林氏一定不会认同,让墨挽歌自己说,自己省力气不说,还有效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挽歌有些费力地露出一抹笑,言道:“母亲,你不用劝了。我在这儿挺好的,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宫里有这么多太医,我这一病,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费心照顾着,上好的药材流水般的到我这儿。母亲不用担心。”
林氏愣住了,赵元休说这话她不意外,可是……墨挽歌在东宫受委屈的话,没理由藏着掖着不说出来啊。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扫,林氏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傻丫头,莫不是还心向着赵元休啊!
“其实不然吧,太子殿下迎娶侧妃,侧妃在东宫住得好想必也是颇为受宠的。你这个宫殿偏僻,外边又还在做工,回府养病吧。”林氏定定地看着墨挽歌。
林氏的意思很直白了,赵元休娶了侧妃,又让你住既偏僻又寒酸的宫殿,显见是不把你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更没必要向着赵元休。
听出娘亲的话,墨汐媛转转黑眸抱住墨挽歌的手,“姐姐,你就回家休养嘛!爹爹和娘亲可担心你了。再说了,你不在家,你养的红鲤鱼都不吃东西了。”
墨挽歌心涩,面上笑着,轻点了小丫头的额头,“你这小鬼,方才还说你把我两缸红鲤都喂胖了,如今又说什么胡话呐?”
墨汐媛做了个鬼脸,撒娇道:“我就是想要大姐姐回府住嘛!姐姐都不疼媛儿了。”
墨挽歌摸摸她的脑袋,低声说:“姐姐最疼你了。可是姐姐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不能随意回府住的。等姐姐身子好了,就回府去,可好?”
话说出口,墨挽歌忽然觉得不妥,转头看向赵元休,问道:“可好?”
赵元休满意地笑了笑,手上拿着茶盖的手一松,把茶盖丢在茶盏上,他笑得无害:“太子妃说的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