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过林深攥在手里的墨镜,苏承一秒戴上,顿时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他摸索着去扶师弟,稍微有点看不清啊。
小方%小四:“……”深夜戴墨镜,别人会以为是神经病吧?
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医院,值班人员看到有人被扶着进来,赶紧推出推床让他躺着,一个抬头冷不丁瞧见扶着青年进来的高大男人戴着墨镜口罩,压迫感直直地落下来,值班人员惊恐了,下意识退后几步。
苏承面不改色:“让医生看看,他刚刚摔了一下,脚踝有点红肿。”
“啊、恩,好的。”值班人员好像身后有鬼追着似的,推着推床快步走开。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轻微扭伤,不碍事。”医生第三次说。
苏承坚持:“医生麻烦你再看看,不觉得红肿特别严重吗?”
年轻的医生推了推镜框,面无表情地说:“轻微扭伤,不碍事。”
苏承蹙了蹙眉,这医生特不靠谱!眼瞎了吧?没瞧见师弟的脚踝伤得那么严重么!
医生楞是从他那裹得密不透风的脸看出质疑,仍是面无表情:“这家医院在本市排第一,一群医生中我好评率最高哦亲。”
“医生麻烦你……——”
“他肤色白,伤口看起来是比较严重,其实轻微扭伤而已,到底我是医生你是医生?要不换你来我这个位置坐?”
最后的诊断是:轻微扭伤,住院观察两天。
临走时,林深从疑似面瘫的医生眼里看出三个大写的字:神经病!
顾今爵从头到尾插不上一句话,被强制性的按到床上,窗外的天空蒙蒙亮,太阳逐渐往上爬,露出一丝微光。
“前辈你该回去休息了。”
“没事儿,今天没我戏份。”
“……我是说你该回酒店睡觉了。”
苏承默默削着苹果皮,这是他刚刚交代小方开车去买的水果,也不知道小方打哪买来的,苹果普遍都小,他挑了个最大的削。
削完后,一个圆滚滚的苹果变得坑坑洼洼,苏承盯着显然瘦了不止一圈的苹果,沉默了。看来削苹果这种事需要技术啊……
斜侧里伸出一只手把苹果拿走了,苏承微怔,顺着那只手看向顾今爵,“……师弟,我给你重新削一个。”
顾今爵咬了一口苹果,细嚼慢咽地嚼完咽下,轻笑道:“挺好吃,谢谢前辈。”
看着他咀嚼的两颊,苏承楞了一下,瞬间找回自信,沉稳地恩了一声。病房只有他们两人,安静下来只听到轻微的咀嚼声,苏承脑海里回放着秋长安跟他一样及时冲到师弟身边的画面,心里堵得慌,转念想起师弟对自己和秋长安的称呼没有区别,堵得慌的感受登时变成不爽。他迟疑着说:“师弟,你觉得我的名字怎么样?”
“挺好听的。”顾今爵吃掉整个苹果,抽出纸巾擦拭指缝的汁水。
“你叫一句试试。”
顾今爵楞了楞:“这不好吧?”
“没事,叫一句试试。”苏承抽出几张纸盖到他手上,分开细长的手指,细心地从指尖开始往下擦。
顾今爵抿紧唇,低语:“苏承。”
“恩。”苏承把他的手擦到干干净净,满意地抬眼看他,眼里藏有笑意:“以后就这么叫。”叫名字好过千篇一律的“前辈”!
“不行,前辈是前辈。”顾今爵收回手,扭头看向窗外,“天亮了,前辈你该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才能赶戏。”
苏承看着他蓬松柔软的发顶,强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的冲动,说:“你以后叫名字我就回去。”
“不行,我必须尊重您。”
苏承:“……”好家伙,直接上升成“您”。
憋了憋,苏承死活憋不住什么话来,干巴巴地重复着:“你以后叫名字我就回去。”想了半秒,又说:“我知道你尊重我,叫名字没关系。”
顾今爵回头看他,眉头微皱,苏承难道真遮了脸就变成神经病不成?抓着一个称呼不放有意思吗?
“那我叫您苏哥?”
“叫名字。”
“……承哥?”顾今爵做了最大的让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比苏承要大上五岁!叫其他人哥啊姐啊没问题,叫苏承为哥莫名有种久违的羞耻感。
苏承沉思着,点头同意了,总之先这么叫,名字后面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逼得师弟又兜回原地。
站在门外听了半天的林深:“呵呵哒。”
心满意足的苏承戴上口罩墨镜,还有林深临时买来的帽子,一路低头走出医院,坐车回剧组。
一块儿回来的小方和小四双双站在关与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了,关与掂量着要改顾今爵这几天的戏份,当下决定今天上午放假,下午再开拍,自己回酒店睡觉去了。
回到酒店,苏承还没找上肖薄,他自己倒上门来。房门大开着,苏承倚着门沿,看了眼周围,问:“有事?”
“前辈,我能进去说吗?”
苏承垂眼盯着肖薄看了十几秒,随后转身走进去,肖薄紧跟上去,房门关闭的一刹那,走廊拐角闪过镜头的冷光。
医院这边,顾今爵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林深被他打发回酒店安抚妹妹,他自己闲着无聊看会儿电视。这层楼全是vip病房,门外非常安静,护士们素质高,不会偷拍不会围观,专门负责他这间病房的两个护士找他签名后尽心尽职地做事。
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顾今爵下床倒水,突然响起敲门声,他顿了顿,没出声,挪动包扎完好的左脚走到门边,把门上了锁。护士进来会敲门,也会说出来意,他记得护士的声音,外面敲了门便没什么声响,肯定不是两个护士。
“今爵,我是赵幸儿,能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