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安静,何修突然说,“温晨跟宋许在一起其实挺久了,但没什么过分举动。温晨英语好,宋许数学好,这半年他俩成绩互补了很多。”
“那小子还带你学习了?”温晨爸难以置信地看向温晨。
温晨终于抬了下头,眼眶惨红,嘴唇上两个口子,“宋许奶奶过世了。本来热身考前晚我俩还对着流星许愿奶奶病好,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被叫了回去。我不要脸了,今天这么闹完就没脸了,摁我去剃头也行,但你别找宋许麻烦,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温晨爸瞪了瞪眼,指着他,“讲讲理啊,要摁你去剃头的不是我。”
叶斯想说你还不如摁他去剃头,刚要说话,何修又捣了他一下。
叶斯有点烦,回头想说你能不能别再捅咕我了,却见何修轻轻摇了摇头,拉着他的胳膊肘把他从人堆里拽了出来。
一节课刚过一半,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旁边教室里讲课的声都没有。
“不想回去,出去待会吧。”叶斯说。
何修点点头,走到楼梯口当先拐了下去。
外头太阳特别大,晒得人心慌。叶斯走了两步叹气,“你说温晨最后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何修平静说,“老马来了。”
“这么信任老马?”叶斯顿了顿,刚才老马说要接手精英班的时候,何修也很平静。
“你之前跟他有过接触吗?除了昨天。”叶斯问。
“没有。”何修说,“但老马做事说理都没得挑,之前……上一届高三,比温晨他爸更不讲理的家长多的是,老马一个个都收拾服帖了。”
叶斯叹口气,“其实温晨他爸也不是听不进去理,就是一上来气坏了。”
何修点了点头。
走到篮球架旁,叶斯不想走了,就一屁股挨着水泥地坐下,长腿伸开,两个胳膊撑着背后的水泥地,看着灰白的教学楼发愣。
“想什么呢?”何修也坐下,抬手替他在眼前遮着太阳。
“想温晨以后怎么办。”叶斯喃喃说,“我也不是那种善良的人,我就是觉得……哎不管怎么说前边算是管他的事了,他爸突然这么一闹,前面都白费了。”
何修平静说,“路是温晨自己选的,爆发是早晚的事,今天不爆以后也会爆。我倒觉得挺好,现在把事结了要比快到高考再出事好得多。”
叶斯愣了愣,“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但那些舌头长的肯定要议论一阵。”
何修笑笑,“你觉得温晨是个怎么样的人?”
叶斯想了一会,“没什么存在感,好像学习挺努力的吧,软趴趴,被人戳喉咙也不会反抗。”
“但他能扛住事。”何修淡淡道:“看着软的人往往更有韧性,就像一株小草,你拿铁饼去砸它,砸完了把铁饼搬开,它也不会断,最多只是趴一趴。”
叶斯没出声,但他隐隐觉得何修的两句话让他心安了一点。
一朵懒洋洋路过的云暂时遮住了太阳,何修把搭在叶斯脑门前的手收回来,也撑地上,看着那片云放空。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叶斯忽然说,“你以前好像特冷漠,从没见你管过别人的事,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何修嗯了一声,“那种日子过烦了,不想那么过了。”
他顿了顿,又说,“像你说的,不想那么憋着了,想把心里的爱恨都大声喊出来,加上一些叶斯式语法。”
“叶斯式语法?”叶斯瞪大眼,“什么玩意?”
何修笑,“比如说,陈子航比猴还欠揍,宋义是属尖叫鸡的,我学得分分钟要猝死了,食堂大妈是你亲妈。还有……我巨愿意和你当同桌。”
“靠。”叶斯一下子笑了出来,用肩膀撞了下何修,“你有病吧。”
两人并排坐着笑了半天,笑了一会叶斯长出一口气,“行吧,不管了。相信老马,希望我们软趴趴的温晨同学能挺过这一关。”
“嗯。”何修指了下叶斯的脚,“把袜子换回来吧。”
“光天白日的就脱鞋啊?”叶斯呆了,“学神你……这么变态的么。”
何修无奈,“那就去厕所换回来,等会胡秀杰八成要找我,我不想一黑一白去办公室,她又要唠叨。”
“她找你干什么?”叶斯站起来拍拍屁股,往教学楼那个方向走。
何修叹口气跟上,幽幽道:“刚才在办公室你说你带我去染头,胡秀杰那个眼神想把我头都吃了。”
叶斯身体一僵,猛地回头。两人互瞪半天,何修认真说,“其实真没必要解释一句我们本来去理发店是干什么的。”
“操……”叶斯骂了一句,“第一次在办公室说人话,紧张了。”
两人顿了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叶斯搂着何修的脖子,“要是找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
“我巨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但是别了,胡秀杰会更生气的。”何修认真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佛蛋和惨蛋的话一句一句地多起来了呢。
作者非常欣慰。
佛蛋:其实我巨愿意和惨蛋说话。
作者捂住佛蛋的嘴:够了,保持你的高冷蛋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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