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斧底抽薪(2 / 2)

“小书,江萧怎么说?”他询问刚才给江萧打电话的操盘手小书。“他说让我们再坚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黑衣男人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冒出,手心也开始渗出汗珠来,一个小时太久了,恐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了,突然,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等着吧!过不了一会儿,秦擎天就要跳楼了。”

秦擎天是最近闯入香港市场的男人,最近股票界炒作,名声响当当,据说,他是奉美国通宝银行总裁之命前来查沈世雄的债,沈世雄拒查,所以,就有了这一场恶战,很明显,秦擎天要把沈世雄踢出交易所,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听到这句话,秦擎天坐到了电脑面前的那反椅子上,他在思索,他在想办法,他在苦苦地想着到底哪一股是空心的?

沈世雄冷厉地瞟了他一眼,抬手理了理自己唐装的衣领口,末了,抹了一把梳得发一丝不苟的头发。

“想给老子斗,你还嫩了一点,回去喝两年奶再来。哼!”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怀表,打开盖子看了看时间,脸上浮现了得意的笑容,再过二十分钟,这个小子就彻底完蛋,这个胳脯向外弯的私生子。

时间对于秦擎天来说是相当宝贵的,他如坐针毪,可是,也无计可施,脑海里一直就回刻着一幕,满脸苍白的女人躺在一张简洁的床上,屋子很简陋,陈设几乎没有,女人犹如风中残烛,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流过不停。

小男孩从母亲怀中抽出小手,转身跑出屋子,他跑到了一间豪华的别墅前,用着石头凶狠地砸着地道铁栅门,管家式的男人跑来,冲着他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野孩子,滚开。再砸,我把你送到警察局。”

可是,他不理那个管家,一直用石头砸着铁栅栏,铁栅栏一直在摆动,但是,因为他人小,力气也小,所以,铁栅栏怎么也砸不开,恰在那时,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了过来,他冲了过去,拦在了那辆小轿车的前面。

“爸,妈妈想见你,妈妈要死了,妈妈想见你最后一面。”

但是,车子里的男人对他的喊声置之不理,下了车,拄着拐杖走进了那道铁栅栏,在铁栅栏关掉的那一刻,男孩望着那抹西装笔挺的身影,眼中就充斥着绝烈的恨与怨,那天晚上,妈妈离开了他,走了,他哭了整整好几个晚上,妈妈是被隔壁邻居出钱埋葬掉的,穷其一生,就算是最后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际,她仍然还是无法忘却与那个男人的一段情,然而,母亲之于他,不过是逢场做戏的对象,他,秦擎天,是他沈世雄逢场做戏,始乱终弃后的产物,他让母亲含恨而终,死不冥目,所以,他要替可悲的母亲讨回这份公道。

只是,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还有二分钟开盘,不但无法为母亲报仇雪恨,还把自己年轻的生命也搭了进去。

双手死死地撑住头,身侧的几个操盘手见他如此,心情也十分沮丧,老大跳校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他们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献了出来,还有自己房产,如果落败,他们也会跟着去跳楼。

静知站在大厅里,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樱花岛疯女人的话在她耳边回旋,一遍又一高地回旋:“股票是什么?他是一种成人玩的游戏,正因为它玩的对象是人,所以,才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定,想要赢对方,必须要摸清对方的性格与玩游戏的手段。”

她走到了操盘手李大叔面前,李大叔手里正端着一碗面,估计是今天买股票的人太多了,他累了整个上午了,都快三点了还在吃午饭。

“李大叔,沈世雄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啊!”李大叔用筷子挑起几根面塞往嘴里,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不疾不徐地回答着她。

“下流,卑鄙无耻的烂人,他那张嘴最会嚎人啊!”

会嚎人,讲的是气势上先压倒别人,他是装的么?疯妇的话又在耳边缭绕:“三江之中,风浪不息,铁锁连舟,如履平地,要破曹公,须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的眼睛火速往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电视屏幕看去,上面显示着二十七种股票的名字,视线落定在最中间的六种股票名字上,要破操公,用火攻,只要烧掉他一艘船就可以成功击败沈世雄,即然,秦擎天已经将二十七间浓缩到了六间,那么,他已经能够确定空心股就在这六种股票里,现在,就只剩下东风了,怎么才能借到东风呢?

她静静地思考着,思考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东风?哎呀!什么是东风呀?她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头,这里好吵,好吵,吵得好头好疼好疼,她退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冥思苦想着东风,东风一吹,只要能点燃一艘船,其余的艘只就会不攻自破,全燃成了一片。

东风?东风?沈世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是一个下流,卑鄙无耻的烂人,他那张嘴最会嚎人了,气势,静知的眼睛穿过了人缝,望向仍然站在最前端,像一个尊贵的神般俯视着芸芸众生的满屋子股民。

眼睛里凶狠的光芒像极了原野上的苍狼,每一次,看到他与人对势,他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狠不得将人吃了一般,那双眼睛更是瞠得奇大,对,就是这种气势,视线收回落到了李大叔手中的面碗上,面快吃完了,露出白白的瓷碗底部,猛地,静知瞳仁一下子就奇亮无比,她欣喜若狂,急忙冲出了交易厅,从交易厅隔壁的面馆里买了六碗面条,她用木质托盘端着六碗面上楼,兴冲冲地穿过了人群,跑到了秦擎天面前,冲着秦擎天呐喊:“秦先生,我知道怎么借东风了。”

秦擎天缓缓抬起头,用着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对于他来说,这女人是陌生的,但是,她脸上笑容好灿烂,灿烂的要蛰痛他的眼。

所有人都向她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眸光,以为她也是玩肌票的股民,输了钱,受了惊吓,脑筋不清楚了。

静知不理众人怪异的眸光,按倷住喜悦的心跳,她刚想通这一点,心都快跳出嗓子尖口,她将托盘摆到了秦擎天的面前,指着那六碗面条。

“秦先生,这是六碗面条,就好比是沈世雄的六种上市股票。”

沈世雄手上夹着一支烟,正想着,吸完这支烟秦擎天该滚回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女人,听了女的话,刚掏出的打火机的手就僵在空气里,他凝神听着,嘴角含着那支烟,没敢点,连心也漏旧了半拍。

“秦先生,你一直不知道那一股是空心的?其实很简单,假如这六碗面条里都有放一个硬币的话,你说你会买哪一种股票呢?”纤纤玉指从木质托盘里端起一碗面条。

拿着筷子吃了两口,冲着秦擎天道:“如果他每一个碗里都放一个硬币的话,你随便拿一碗,还没吃完就已经撑死了,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东风怎么借?现在,我知道了。”她放下了手中的面碗,税利的眸子凝望向僵在原地,嘴角含着一支中华香烟的沈世雄。

“他是在唬人,这八碗面条都是空心股,他一直都是在骗大家,所谓的东风,就是指的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风,这八碗面就是八种风,任何一种风都是东风,这八种股都是空心的,你只要随便买空一种,他就已经斧底抽薪。他就已经完蛋。”

静知的话赢了大家的一片喝彩,秦擎天眼睛也散发出晶亮的光芒,是的,这女人说得精辟,也很有道理,分析得头头是道,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世雄听了静知的话,心口一抖,可是,他强装镇定,他几步冲了过来,‘呸’了一声,嘴里刁着那根中华烟卷毫不客气就吐到了秦擎天的脸上,还沾着唾沫星子:“你信这女人话,你就给我买,老子保证你输得连内裤都穿不起,臭小子,想给老子斗,老子玩死你,让你没命滚回美国去。”

他再几步返回到电脑前,再次抢过操盘手手中的鼠标,打出一千万股,凶神恶煞地向秦擎天道:“要不要?”

“要,要,要。”全场股民兴奋不已,纷纷吼嚷着,替秦擎天助威。

秦擎天不理这群人,眸光笔直地落到眼前女人雪嫩的脸蛋上,他用着一种斩新的眸光来看待这个女人,不,应该说,从此后,他将用一种斩新的眸光与视角来看待全天下的女性同胞,谁说女人天生不如男人有智慧?谁说天生女人逻辑思维弱,没男那种霸气与威望?这个女人真的太出彩了,他与几个业务很强的操盘手,与许多在股票界有资深眼光的股票朋友研究了大半个月,一直都对沈世雄的死穴无可奈何,没想到,她居然能够找得到,而且,话语是那么精辟,那么肯定,望着她的笑容,秦擎天感觉眼前就好似有千万过太阳跳出地平线,正发出万丈光芒。

他从座位上缓缓撑起身,在大家如雷贯耳的掌声走向了沈世雄,亲自敲下了一种股票的名字。

“全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他的话语很轻,眼睛里蓄着笑意,眼神却有一些冷咧,听了秦擎天的话,沈世雄面色倏地就变得黑沉,他抬起手臂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左胸部,整个身体摊坐到了椅子上,是的,他输了,他一直是在唬人,他没有那么大失的财势,他设了八个空心股,一直用这一招在香港股票界称王称霸,交易所里的人们一片欢腾,都为秦擎天能打败沈世雄而相互击掌庆祝,沈世雄一向对他们很严苛,对股民们也不好,算是不得人心吧!

沈世雄摊坐到椅子上,眼前变成了漆黑的一片,觉得世界末日就快到来,眸光陡然射向那个皮肤很白的女孩子,他沈世雄在香港股票界纵横了数十余年,没想到,最后会是输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手上,他不甘心,他承受不起这分儿失败,他向女人扑了过去,恶狠狠地质问:“你到底是谁?是谁?”

“哈哈哈!”突然,门口传来了几声疯狂的笑声,笑声很尖锐,有些刺耳,大家寻声望去,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脸上长着腕疮的女人,女人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由于她身上传来了阵阵恶臭,大家都及时用手捂住了口鼻,静知见了来人,又惊又喜地迎上前。

“阿姨。”疯妇向静知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啧称赞。“好样儿的,沈世雄,你看看我是谁?”

手指拔开脸上的发丝,一张长满了脓疮的丑陋脸孔呈现大家的面前,沈世雄目睹到她那张溃烂的脸孔,脸上血色迅速尽褪。

“原来是你。”

“没想到吧!她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没想到我徒弟会替我讨回多年前的耻辱,沈世雄,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语完,疯妇额角的汗水密密麻麻,嘴角泛着白紫,眼神也变得迷离与泡散,她凶狠地抓扯着自己的满头乱发,五官变得狰狞骇人,目露凶光,她提起手上的棍子,向沈世雄扑了过去,沈世雄闪身,疯妇扑倒,就在这时候,外面窜进来几个身着白袍的护士,一起向疯妇跑过来,一把扣住了疯妇人的手臂,把她拉着走出了交易所。

“沈世雄,没想到,我徒弟居然能赢你,沈世雄,你有今天是罪有应得。”

她一路喊了出去,喊声在交易所久久地回荡,这个女人来得这么快,去得这样匆忙,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疯妇与沈世雄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阿姨。”静知倚在门框上,女人很凄凉,望着女人被强行拖上了一辆救护车,她心中的那股子沉痕说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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