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形容的就是傅泊林了。
央行的先生们景况稍好,但也是一片焦头烂额。
只能说,幸亏丢掉的黄金不是自己的。
在一种奇怪的心态变化中,黄金债券仿佛进入了滞销期。
购买量最大的西江会关联企业正在消化陈易的强行配给,未受影响的普通民众依旧以买债券换黄金的模式居多,银行则在犹豫,傅泊林受到武馆学员明哨监视的下属,在限量取消的情况下,仅仅购买了10亿元黄金就作罢。
4吨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按说应当是存放于金库的极佳避险资金,但比起先前上千吨的存货,明显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正在接受调查的东海舰队不可能继续给他们当保镖,重兵押运的黄金让傅泊林紧张的浑身冒汗。
陈氏武馆有近3万名学员了,想到这个数字,江宁的先生们就坐立不安。
陈易也不管他们,他又开始发布新的订单,光是钢材就要了2万多吨。
一家大型钢铁销售公司,一年的销售量在1万吨规模的就算的上是该地区顶级的钢铁销售商了。陈易一口气要掉2万吨,等于是生生支持一家大型企业存活两年。
刚刚有点松散的西江会,立刻紧密了起来。
接下来的竞标日,过百家关联企业的负责人,像是学生考试似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方正的课桌前,开始对各项订单进行竞标。
陈易半眯着眼睛守在上方,好似一只盘踞在山崖上的老鹰。
每次竞标日前,都会留给各家公司三五天时间来考虑分析和判断,某些时候也用来进行场下交易。
每次竞标都是一次无声无息的战斗,公司养着庞大的销售部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
短短的10分钟,决定公司未来三个月,半年甚至永远的命运。
当标书放回到木质的小箱子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庞大的压力稍有缓解,在座的先生们就迫不及待的解开纽扣和领带,像是刚刚送走了老婆似的。
陈易在众人的瞩目下,粗暴的打开木箱,再稍显正常的方式翻阅。
大家于是又紧张了起来,一群人颤抖着,如同企盼食物归来的小鸟。
“中原集团?你们的报价……”陈易刚开口,对方负责人就笑脸如花了。他以为自己胜出,嘴角险些刮掉耳朵。
陈易立刻摆手,制止他的庆祝行为,继续道:“你们的报价低的出奇,•,我认为是否存在低于成本的可能?”
“这个……”中原集团的负责人额头锃亮,好似每天早晨都用鞋油狠擦了一遍。他判断着陈易的态度,笑道:“我们的报价,是根据公司的情况决定的。”
中原集团是后期成为二级关联企业的大型集团,就资本与人脉而言,他们超过了许多一级关联企业。但限于西江会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往往吃到的都是一级关联企业的残羹冷炙——虽然超过普通市场的快餐,但人们总是想要更多。
其所谓的“公司的情况”,就是想要尽快成为西江会一级关联企业,从而获得更多的好处。但他们又不想承担太多的西江会义务,因而就靠着降低价格来争取订单。
西江会的关联企业增减,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订单决定。
陈易看着对面闪亮的额头,忆起前日询问“黄金没有了的黄金债券”的男人就是这位。
那可是一个不好的印象,至少是不负责任的印象。
陈易沉吟了一下,没有因此推开中原集团,而是重新道:“我多给你们一次考虑的机会。在西江会内,我们不允许低于成本价的倾销行为。”
“为什么?”对方愣住了,这些订单可是要陈易自己付钱的,竟然有人想要多掏钱?
陈易皱皱眉,道:“西江会的目标是扶持各家企业,总体上降低成本。如果用低于成本价的销售手段,那只不过是浪费了资源而已。恶性竞争最终对所有人都有害。”
归根结底,他可不想西江会内有企业通过这种方法得到垄断优势。
那只会让西江会变成别人的成果。
中原集团的负责人皱起了眉头,大约感受到了陈易的坚持。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您一定要求提高的话,我们每吨钢铁增加5元。”
陈易打开中原集团的标书,他们的钢铁报价仅3150元,再加上5元,也不过是3155……甚至比钢厂的出售价格还要低。
就算中原集团的议价能力够强,这个价格也极其够呛。
从别家的表述就能看出来,3400元的价格比比皆是……200元的毛利并不多。毕竟要一家公司或某个大部门整年进行协调工作,人工和公司的正常利润都指望着这些钱。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中原集团的3150元都是赚不回来的,也就是所谓的低于成本价。
陈易想了想,合上标书道:“我需要你们提供钢厂合同和合同价,以及你们的其它成本估算。如果尚有利润,你们就得到钢铁标。否则,就失去此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