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着人流进了寺院,走到大雄宝殿,见层层楼阁,叠叠廊房。大雄殿外,彩云缭绕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氲笼碧瓦。老桧修篁,掩映画梁雕栋;苍松古柏,萌遮曲槛回栏。果然净土人间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采薇和南宫逸走到殿前,向佛前拈香礼拜,暗暗祷告:“愿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国祚永存!”
拜罢,两人磕了头,恭恭敬敬的起了身,又到别处去游玩了,从大殿旁穿过,便是子孙堂了。
那些烧香男女,正在虔诚的祈祷着。这子孙堂也是三间大殿,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耀目。正中间一座神厨,内供养着一尊女神,珠冠璎珞,绣袍彩帔,手内抱着一个孩子,旁边又站四五个男女。这神道便叫做子孙娘娘。神厨上黄罗绣幔,两下银钩挂开,舍下的神鞋五色相兼,约有数百余双。绣旛宝盖,重重叠叠,不知其数。架上画烛火光,照彻上下;炉内香烟喷薄,贯满殿庭。左边供的又是送子张仙,右边便是延寿星官。
采薇正看着,忽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女施主可是来祈嗣的?”
循声看时,只见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和尚,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采薇的脸看着,见采薇回过头来,那和尚又问了一遍:“女施主可是来祈嗣的?”
顿时,采薇的心里生出一阵膈应,在她的印象中,和尚都该是一副悠然避世的世外高人形象,而眼前这位,分明是一副饿中色鬼的模样,不是她多心,而是这和尚的眼神太过分明,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看着都浑身发冷!
她不愿理会他,冷冷的说:“不是!”
那和尚柔声说:“敢问女施主可有子嗣,若无有的话,本寺的子孙堂最灵验了,女施主可以一试的!”
见和尚还在纠缠,采薇白了他一眼,向南宫逸的身边儿靠了靠。
这会儿,南宫逸已经查觉到和尚在骚扰采薇了,他的眸光顿时一冷,煞气乍现,将采薇拉到自己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在你们子孙堂里求嗣,需多少银两。”
“无须花费的!”
和尚一听南宫逸的话,以为他们真的有心求嗣,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在本寺求嗣的施主全凭心思,有钱的多布施几两,无钱的烧一炷香便可,佛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不已施主布施多寡看人的!”
一边说着,眼睛不听使唤的往采薇的脸上瞄。
南宫逸带笑不笑的说:“只消在这里烧一炷香便可祈得到子嗣吗?可否需做什么斋醮?”
和尚解释说:“并不需要设斋诵经,止要求嗣妇女,身子无疾病,举念虔诚,斋戒七日后,在佛前祷祝,讨得圣笤,就旁边净室中安歇,祈得有梦,便能生子。”
听闻还需祈嗣的女子在寺庙里住,采薇顿生疑惑,她冷声说:“女子在僧寺宿歇,只怕不便。”
和尚道:“这净室中,四围紧密,一女一室,门外就是本家亲人守护,并不许一个闲杂人往来,原是稳便的!”
原来,这子孙堂两旁,各设下净室十数间,中设床帐,凡祈嗣的,须要壮年无病的妇女,斋戒七日,亲到寺中拜祷,向佛讨笤。如讨得圣笤,就宿于净室中一宵,每房只宿一人。若讨不得圣笤,便是举念不诚,和尚替他忏悔一番,又斋戒七日,再来祈祷。那净室中四面严密,无一毫隙缝,先教其家夫男仆从,周遭点检一过。任凭拣择停当,至晚送妇女进房安歇,亲人仆从睡在门外看守。为此并无疑惑。
听了和尚的解释,南宫逸和采薇不觉都冷笑起来,原本他二人还以为这里真的是一座佛光普照的宝刹古寺呢,原来竟是个藏污纳垢之所。
既是菩萨有灵,只消祈祷,何必又要妇女在寺宿歇,其中定有情弊。佛菩萨昔日自己修行,尚然割恩断爱,怎肯管民间*之事,夜夜到这寺里,托梦送子?可不是个乱话!
只可惜这些百姓们信巫不信医,故此因邪入邪,认以为真,迷而不悟,白白里送妻女到寺里,与这班和尚受用。正是:分明断肠草,错认活人丹。
与采薇搭讪的和尚,原是被采薇的美貌迷惑住了,才不顾寺里的规矩,擅自上来撺掇采薇和南宫逸祈嗣的,图稀晚上能奸宿采薇,快活一番,却不料因为自己的淫念,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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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抓了菊花
当下,采薇联系到鹦哥,让它看看这净室里是否有什么幺蛾子,空间里的鹦哥打开透视眼,只一眼便看得分明了。
“主人,这些净室虽然紧密,俱有暗道可入的!”
原来如此,采薇的笑意更深了,她拉了拉南宫逸的袖子,道:“相公,不如我们也求一求吧,反正都已经来了。”
南宫逸见她偷偷的对自己使眼色,便道:“也好,待会儿咱们游玩够了,就回来求一求吧!”
和尚听采薇肯在此求嗣,喜的心都痒痒了,眉开眼笑的说:“二位早去早回,待会还得烧香讨笤。小僧这就是叫人备下斋饭,待会儿款待二位。”
“不必了,我们带了吃食!”采薇一行说着,一行拉着南宫逸离开了。
到了外面,采薇说:“逸,这宝华寺果然有猫腻在里头,适才鹦哥说了,这些净室虽然紧密,俱有暗道可入的,想来定是寺里的和尚趁着求嗣的妇人们睡熟此来奸宿的。那些妇女醒觉时,已被轻薄,欲待声张,又恐反坏名头,只有忍羞而就。一则妇女身无疾病,且又斋戒神清;二则僧人少年精壮,也有可能是多个和尚轮番上阵,故此多有胎孕,十发九中。”
南宫逸听罢,生气的说:“这班贼驴!竟敢假托神道,哄诱百姓,奸淫良善!朕定当以国法处置了他们,将他们的行径昭告天下,以安人心。”
采薇急忙说:“不可!你若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在变相杀人!”
南宫逸不解,说:“朕惩治奸邪,拨乱反正,怎么能说是变相杀人呢?”
采薇说:“你想想往昔那些求嗣的妇女们,一旦宝华寺的和尚罪行揭穿了,他们的夫家岂能再容下她们?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事情一旦败露,怕是大被逐,小的溺死,尚未出世的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出世了,多半会一尸两命呢。所以我说,你这么做,不是在为民除害,而是在害人呢!”
和尚们虽然可恨该死,但那些妇人们和孩子们都是无辜的,特别是那些妇人们,她们被和尚淫污了,本身就是受害者,再若让她们的夫家不容她们,她们的孩子也惨遭荼毒了,她们岂不是太可怜了,而这一切,又岂不是南宫逸多事之过?
虽然采薇说得有道,但南宫逸终究气难平,说:“这般贼人身在佛门,不焚修勤谨,戒行精严,反倒淫恶滔天,乱我法纪,若不揭发诛杀了他们,朕心不平,何以儆后?”
采薇笑道:“想要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这些和尚身在佛门,不思持斋把素,打坐参禅,反而做下这等违背天理人伦的勾当,便是你想饶了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你放心好了,我自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而且还不会影响连累到那些无辜的妇女孩子们!”
“你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