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侧妃却永远地闭了眼,再也无法应上一声。
瑞王和王妃对视一眼,半晌才道:“以侧妃之礼葬了吧,这事,以后别再提!”
其他人纷纷点头,屋内一时只剩下楚蓉崩溃的哭声。
瑞王极为冷静,沉声吩咐道:“将那封信拿过来!”
等到那封信被人呈上来之时,旁边一只素白如月的手蓦地伸出,将这封信截了过去。
瑞王猛然扭头,就见到王妃那张不悲不喜的脸。王妃脸色淡然,仿若当瑞王不存在一般,动作优雅地拆了信,眉眼微动,“这是,府上暗桩的名单。”
瑞王闻言,连忙将信接了过去,粗粗一扫,脸色便是一片漆黑,咬牙怒道:“都是些在王府待了十多二十年的人,果然好本事!”
苏婉灵好奇地瞟了那张纸一眼,虽然看不大真切,却也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怪不得瑞王会发这么大的火。
再看看抱着陈侧妃痛哭的楚蓉,苏婉灵忍不住叹了口气,悄悄捏了捏楚潇的手,暗中冲他使了个眼色。
楚潇的脸色同样凝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陈侧妃和楚蓉,这才转头对瑞王说:“信什么时候都能看,先把陈侧妃的后事办了吧!”
楚蓉感激地看了楚潇和苏婉灵一眼,复又抱着陈侧妃大哭不止。
苏婉灵见她哭得眼睛红肿嗓子哑得不像样子,心下不由发酸,到底也就是中学生的年纪,突然遭逢大变,委实可怜。
瑞王的脸色也不好看,看着肖似陈侧妃的楚蓉心情极为复杂,半晌才道:“全都交由王妃处置吧。”
陈侧妃的丧礼过后,楚蓉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苏婉灵同样沉默了许久,却被王妃叫去帮忙,陈侧妃供出的暗桩可不少,光是处置这些人,都让王妃花了不少精力。见苏婉灵似乎被陈侧妃的事影响到了情绪,王妃索性将王府的中馈全都交给了苏婉灵打理,免得她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这可把苏婉灵给忙坏了,哪个院子的份例多少,该送多少东西,让谁送,都是让人头疼的事儿。刚接手的苏婉灵即便之前跟着王妃学了许久,也觉得有几分焦头烂额,不觉也忘了陈侧妃的事给她带来的影响。
楚潇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继续配合孙神医的治疗,药浴针灸挨个儿轮了一遍,一个月后,苏婉灵终于听到了孙神医亲口说出的好消息:“世子的顽疾,彻底根治了!”
苏婉灵顿时欢呼一声,顾不得孙神医还在场,一把搂住楚潇的腰兴奋道:“太好了小哥哥!你终于没事了!”
府里沉闷了这么久,可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楚潇揽着苏婉灵,轻笑着挑眉道:“我的身子彻底好了,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了?”
第25章 算账成功
苏婉灵一听这话, 立即缩了缩脖子,而后一脸无辜地看着楚潇, 茫然道:“算账?我们有什么账算?夫妻一体,我都是你的妻子了, 你的不就是我的?这还能算账?”
楚潇低头, 见苏婉灵强撑着维持住脸上严肃的表情,眼中的心虚却出卖了她, 顿时戏谑地挑眉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前些日子折腾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
苏婉灵的表情更茫然了, “有吗?夫为妻纲, 做妻子的哪有那个胆子折腾丈夫?你可别冤枉我!”
楚潇都要被苏婉灵这打死不认错的行为给气笑了, 见孙神医正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二人, 楚潇脸皮再厚, 也没到能在其他人面前拿闺房之乐来逗弄苏婉灵的程度, 只能无奈地瞪了苏婉灵一眼, 而后对着孙神医拱手道:“这些年多谢神医费心,若不是神医医术精湛, 我怕是早在多年前便已入了土,哪能等到身子痊愈的这天。”
孙神医是个实在人,闻言立即摆手道:“这功劳,老夫只能领一半,这段时间给你用的药, 药性与往常也差不了多少,却让你彻底除了病根,委实是一大奇事。世子这般美誉, 老夫受之有愧!若世子真要感谢老夫,不如想办法为老夫多寻几本医学孤本,让老夫能救回更多人的性命,这才是一桩美事。”
苏婉灵这会儿也顾不得装傻了,偏头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孙神医,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心下不由感慨,这就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吧?这份悬壶济世的大爱,委实令人尊敬。
楚潇同样收了眼中惯有的嘲讽,认真点头道:“请神医放心,我一定让人多多留意!”
孙神医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识趣地告辞:“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谢过世子。最后一碗汤药世子已经服下,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孙神医便转身往院子外头走,到了门口,又忽而回头,语出惊人道:“世子,要不要老夫再给你开一剂八味地黄汤?你旧疾初愈,有的事情怕是力不从心啊!”
楚潇脸都黑了,立即忘了刚才自己对孙神医的钦佩,恨不得将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打个半身不遂,怒吼道:“滚!”
孙神医说完那句话就知道楚潇要发火,不等楚潇开口,孙神医早就麻溜地大笑着滚了,留下铁青着脸的楚潇站在原地生闷气。
苏婉灵的目光也诡异了一瞬,孙神医刚才说的药方,貌似有点耳熟来着?还没穿越之前,电视里三天两头打广告的六味地黄丸貌似跟他刚刚说的药方名就是一字之差?那个六味地黄丸,是治什么来着?
回想起六味地黄丸功效后,苏婉灵也忍不住憋笑,满含深意的眼神不断扫过楚潇的肾,男人这个地方不好,那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楚潇的脸色越来越黑,低声咒骂了一句随便胡说八道的孙神医,而后沉着脸转身,一把抱过苏婉灵,二话不说直接往内室而去。
苏婉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断在楚潇怀里挣扎,低声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楚潇一边紧紧扣着苏婉灵一边道:“你说我要干什么?总要让你知道,我好得很!”最后“好得很”三个字,楚潇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齿里挤出来的,额头青筋直跳,满脸怒火地瞪着苏婉灵,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说完后,楚潇似乎又想起之前苏婉灵故意折腾他的事情,火气更旺,声音已经带了点微喘:“再说了,我们上回那笔账,刚好也能一起算一算。你说是不是,嗯?”
最后的那个“嗯”字拖得格外长,配上楚潇低沉喑哑的嗓音,莫名让苏婉灵心下一颤,挣扎的幅度微微小了几分。
然而反应过来楚潇的意思后,苏婉灵连忙慌乱地求饶:“别呀小哥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事实证明,招惹一头饿了将近二十年的狼,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各方面都不敌的情况下。想当然耳,苏婉灵被楚潇折腾得极惨,到了最后,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楚潇怀里,眼睛半闭,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屋外的忍冬和白画早在最初之时就红了脸,呆呆地站了半晌,听着屋内越发明显的动静,脸红都能烧鸡蛋了,一时间都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良久,还是忍冬稳重些,慢慢恢复了寻常的脸色,只耳朵上还留着一抹艳红,故作淡定道:“我去吩咐厨房准备热水。”
白画伸手拍了拍脸,微微点头,怕惊到里头的主子,轻声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伺候。”
好在院里单独有自己的小厨房,若是去大厨房要水,怕是瞒不过府上其他人。虽然夫妻敦伦乃天经地义,但这青天白日的,难免会让人觉得苏婉灵轻浮。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就没这个问题,忍冬乃是一等大丫鬟,随意说个理由吩咐下去,谅他们也不敢瞎碎嘴。忍冬心下早已转悠了无数个念头,脚下却比平时快了许多,端着大丫鬟的架子走去厨房让她们烧火去了。站在原地的白画看着忍冬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早前白蕊说的话来,莫名溢出了一声叹息。
有个得力的婢女果然省心,苏婉灵懒洋洋地眯着眼窝在楚潇怀里,听着他一连串的吩咐声,更觉得乏困无力,半睡半醒地被楚潇抱进了浴桶。
舒适的温水让苏婉灵的神智恢复了不少,罢工的大脑开始逐渐运转。回想起楚潇刚才一系列的吩咐,苏婉灵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坐直了身子,抓着楚潇的手咬牙低声怒道:“刚刚……忍冬她们都听到了是不是?”
楚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边轻柔地为她清理,一边随口道:“听了便听了,这有何妨?她们乃是婢女,伺候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难不成你还想自个儿去烧水?”
苏婉灵崩溃地直锤楚潇,半晌才一脸生无可恋地开口道:“我这可真是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