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昌宇说道:“启禀陛下,昨日郡主在刑部之内一直颇为反叛,接连重伤我刑部两位官员,臣只好先令人将她关押,待她冷静下来才押她出来审查,驸马爷亲自前来刑部举证她的罪行,谁料她竟当场掀翻桌案,欲刺杀驸马。”
万昌宇这般说着,往地上重重地一跪:“发生此等事情,臣自知失职,若是陛下要责罚,臣绝无怨言!”
羽皇头顶着重重的冠冕,本已觉得沉重,身子也愈发的不适,此时只想赶紧结束早朝回去稍微休息一二,语气也差了许多:“废话少说。”
有些关系较好的臣子私底下对望一眼,随即又移开目光。
都说康王家的郡主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刑部之内除了万昌宇之外,大多都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成年男子,对于万昌宇这一番的说词,其实他们都不大相信。
诸位臣子在朝多年,见多了栽赃陷害的事情,所以他们即便是觉得此事不真实,却也都不发一言。
毕竟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得罪钟鸣鼎食的万氏。
万昌宇面色一僵,好在他早已习惯羽皇奇特的性格,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除了这些物证,臣还带来了昨日被郡主打伤的官员,臣这就......”
“请他们过来”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忽然有人出列,高声说道:“启禀陛下,万侍郎言之不实,臣昨日并未指证郡主,还请陛下明鉴。”
诸臣本以为这是一个没有悬念的诬陷,忽然看到反转,都齐齐吃了一惊,朝着驸马的方向看来。
驸马任职于宗人府,从三品官职,按理来说是应该和百官一样日日上朝的,只不过他总觉得别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不受公主重视,所以特意向羽皇请示,除非有要事,不然不来上朝。
羽皇觉得驸马不成体统,本想拒绝,谁知苏瑶突然出现为驸马求情,羽皇对长女还是有几分宽容之心的,于是便也答应了。
驸马站的位置并不显眼,万昌宇还真没注意到他来了。
万昌宇一瞬间面色铁青,联想到昨日驸马呆在刑部迟迟不归的事件,他只觉得心惊不已,一时间也顾不得尊卑礼数,厉声高喝:“驸马爷,请您慎言!在陛下面前万万不得胡言!”
万建和三朝为官,城府极深,面色倒是没有很大的改变,看向驸马眼神却变了,他语调平静,听着却令人头皮发麻:“驸马爷,您是公主的夫君,更是羽国的臣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公主的颜面,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莫要失了分寸。”
驸马胆子本就不大,先是被万昌宇冷厉的眼神和语调吓得一怔,随后又被万建和带着警告的语气吓得抖了抖,差点儿就要退缩。
然而事已至此,再退缩也是他咬咬牙,也跟着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高声开口:“臣的话句句真实,绝无一字虚假,反倒是万侍郎颠倒黑白,欺瞒君上!”
说着,他对着羽皇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万昌宇惊怒交加,正要驳斥,有宫人上前来,在羽皇面前一跪,声音恭敬:“启禀陛下,十一殿下求见。”
羽皇从这一出好戏当中回过神来,眯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殿门缓缓开启,门外人的身形渐渐显露。
门外,少年端正地跪着,刺眼的阳光随之照入略有些暗的大殿之内,也打在了他的身上,在这样的炎热难耐环境当中,他的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少年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将之高高举起,声音洪亮,穿透整个太和殿,清晰地到达了羽皇的面前。
“父皇!”他高声道:“儿臣检举礼部万尚书和刑部万侍郎!”
苏珩自从回到羽国,一直都是喊羽皇“陛下”,如今忽然唤了正常的称呼,羽皇多年来因接连丧子而疲惫不堪的心忽然被触动了一下,也就真的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苏珩,这里是朝堂,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纪录,你既然你说你要检举万尚书和万侍郎,你究竟要检举什么?你可有证据?”
羽皇突然的态度转变,令万建和都吃了一惊。
“儿臣检举他们三大罪状,”苏珩从地上起身,踏入殿内:“一,为官不仁,大肆贪污朝廷银两,;二,为官不忠,擅自杀害皇子并嫁祸给皇族郡主;三,为官不义,占用皇族住宅,收为己用。”
每说一个罪名,他便往前面走一段距离,待三项罪名说完,他已经走到了万昌宇身边,无视万昌宇和万建和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再次跪下:“请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