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在心底啧啧两声,简直要给这羽国二皇子鼓掌。
变脸比翻书还快,其演技简直比康王殿下还要精湛。
若非她刚才一直在场,估计也会被眼前这场景感动一下。
羽皇神情冷峻,一派不近人情的模样,身上还泛着隐隐的暴虐气息,似广阔深海处的风暴,与夜幕的最深处,席卷并吞噬一切路过的船只。
奇怪的是,大儿子都二十五岁了的羽皇,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并不显老态,精神也充足,绝不像传说中在康复与病重之间来回转换的帝王。
羽皇冷眼看着眼前的儿子,语调森然:“怎么,朕还没死,这诏书就已经准备好了?”
羽皇向来残暴,别人或许不知,作为他亲儿子的苏蒙却十分清楚他老爹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面对他这般骇人的姿态,吓得身子都要软了。
巨大的威压之前,苏蒙垂死挣扎,避重就轻道:“父皇,是儿臣愚钝,竟然没察觉出来九弟竟然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也未曾及时制止,这些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责罚!”
派出越天宗的杀手形式羽皇这件事的确是苏栎做的,这一点他没有扯谎,他现在只希望父皇并没有听见刚才他们的那一番对话。
羽皇抬起头来,此刻他的面目完全暴露在阳光底下,秦瑾瑜却觉得他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抹不去的阴霾,只是看着他的脸,心底便无端的生出几分恐惧。
秦瑾瑜偷瞄着羽皇的表情,隐约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羽皇现在的表情似乎是一个暴虐的帝王在面临儿子们大逆不道的想刺杀自己还想篡位的时候正常的表现,但秦瑾瑜就是觉得,他的表情底下还隐藏着什么更可怕的消息。
天气炎热,秦瑾瑜却觉得心底寒凉。
羽皇的目光并不在儿子面前停留,他的目光掠过苏蒙,转瞬又略过苏珩和苏寒,落到了秦瑾瑜身上。
他目光内含无限黑色风暴,这一眼瞥来,在别人还未曾注意到他在看谁的时候,紧跟着他出来的宫人却已领会他的意思,高喊一声:“十一殿下身边的那小子,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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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羽国。
自从那次苏蒙去找了苏珩,这兄弟几人似乎就消停了,接连着半个月都没什么大动静。
身为公主自动被诸位兄弟排除在争斗之外的苏瑶每日照常按照母亲的吩咐练习剑法,闲暇之余也有点儿焦躁:“母亲,这半个月来也太过于安静了,会不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林皇后一剑对着她劈来,回答言简意赅:“自己动脑想想。”
苏瑶一个闪身躲开母亲的攻击,此时她注意力全在剑法上面,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只好接连后退几步,挥剑抵挡住林氏的剑。
苏瑶思索片刻,忽然扔了剑,凑到林氏身边,悄声道:“我前些日子路过北宫的时候,听说苏淳那小子这些日子似乎身子不大好,我私底下着人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太医也只说是中暑。”
林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些本宫都知道。”
意思就是,你若是不拿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就别在这儿废话。
苏瑶见母亲面露不耐,也知道不能再卖关子了,纵使四处无人,她还是凑的离林氏更近了些:“我费了好大心思让人打听了苏淳的症状,那症状十分诡异,我查阅了诸多医书,也毫无结果,直到我将那症状呈给李嬷嬷,她告诉我,苏淳似乎是中了一种只有长盛吕家才有的毒药棿罗香。”
李嬷嬷曾乃是长盛旧部,这些年来一直化身奴仆,随侍苏瑶左右。
林氏这回的目光温柔了些:“那又如何?半个月前长盛吕家就大张旗鼓地传出消息,说棿罗香失窃,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嚷嚷着捉拿贼人。”
意思就是虽然毒药失窃,也不能证明他们吕家就没有给二十三皇子下毒的嫌疑,谁知道棿罗香失窃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分析道:“吕家自从投奔羽国之后,多年来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应当不会作死给皇子下毒,此举倒像是他人诬陷,所以应当不是苏蒙,苏寒无权争夺皇位,苏栎又向来冲动愚蠢,这朝中有这般能力和胆识的,或许就只有苏珩了。”
“错,”林皇后摆手:“是苏栎。”
苏瑶差点儿口水噎到:“苏栎?他如何得到这棿罗香?再说,他为何要害苏淳?”
“为了皇权。”黑暗之中,林氏的目光闪烁,神情中竟流转出几分怅惘:“只是他还不知,你父皇早已知道,他给苏淳下棿罗香的事情。”
苏瑶再次愣住,脑内杂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