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胤祥这话,几人皆是屏息静听,他们虽然都清楚京报宁报的辩论是出自贞武的授意,却不清楚贞武为何要采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舆论引导,很显然,贞武不仅是在丛恿鼓励宁报抨击新政,而且是未做任何限制的,这种不加以限制的辩论,风险着实有些大,以贞武一贯的风格来看,这背后定然是另有用意,不清楚这主子的用意,他们自然不敢妄言。
贞武瞥了一眼胤祥,才微微笑道:“朕之所以要郎延极创办宁报,为的便是给京报竖立一个对手,若是宁报亦跟京报一个口吻,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跟写文章是一个道理,一味的平铺直叙,勾不起人的兴趣,要有矛盾,有冲突,有辩论,才能引起大多数人的兴趣和注意。
朕之所以对宁报不加以限制,既是要营造出不以文罪人的宽松氛围,亦是要倡导官绅士民关心国事,天下事,积极监督议论国事,宁报就是朕为他们搭建的监督议政的一个平台。
再则,有如此一个平台,朝廷亦能受益不浅,不仅能够更多的了解民情下情,亦能从他们的挑刺和诘难中发现漏洞和不足之处,以收拾遗补缺之效。
此番借探讨明亡原因挑起京报宁报的辩论,并引起江南官员士绅对新政的抨击,一举奠定宁报的地位,并引起官员士绅商贾百姓对宁报的关注和兴趣,朕觉的效果甚好。”
让士绅监督议论国事,这又是唱的那一出?自古至今,就从未听闻过,听的贞武侃侃而谈,胤禩、胤祥、张鹏翮几人不由都是一呆,贞武的意思是让宁报畅所欲言,允许宁报对朝廷对官员肆意抨击,这岂不是乱套了?这纯粹就是自做孽,闲的没事,找骂!
微微沉吟,萧永藻才试探着道:“皇上,即便如此,奴才窃以为也不能不稍加限制,不能让他们攻击满洲,危及大清正统。”
贞武不以为意的道:“大清统御天下七十余载,荡平了西北边患,靖平了江南海患,天下一统,对内于民休养生息,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各安其职,以致百业兴盛,商贸昌盛,国安民治、盗贼宁息。
对外则开疆拓土,诸番臣服,万国来朝,可谓是民康物埠,中外乂安,海内殷阜,大清子民早已视大清为正统,即便有心怀怨恨之士人偶有攻讦之言,又何能抹杀大清之正统?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是否正统,非是朝廷说了算,天下士绅百姓心中自有比较,大清不仅要媲美前明,更要超越前明,超越汉唐,大清需要的不仅是天下太平,民康物埠,更要开发民智,广拓言路,要让士绅百姓以大清为傲,以大清为荣,衷心拥护大清,维护大清的统治。”
听的这话,胤禩、胤祥不由心中恍然,难怪老十四一坐稳位置就开始革新八旗制度,又是逐步放宽对旗民的限制,又是解除了对地方驻防八旗的束缚,而且大力推行满汉一体,鼓励满汉联姻,原来竟有如此野心。
张鹏翮、萧永藻、嵩祝三人也为贞武的这番雄心震得不轻,贞武竟然跟康熙一个德行,也是想要做千古一帝,谁也没想到,他创办宁报的用意竟是要形成一个能够自由发表言论,甚至是抨击朝廷,抨击朝廷政策的平台,以此来鼓励士绅商贾监督议论朝政。
微微沉吟,张鹏翮便躬身道:“皇上,鼓励士绅商贾监督议论朝政,实是亘古未闻,此举无异于开一代之先河,唯有胸襟宽阔之明君方敢轻尝,微臣窃以为,此举有利于开发民智,广开言路,亦有利于对朝廷大员地方官员的监督,有利于朝廷及时发现施政的不足。
然而,此举亦无异于加大了朝廷施政的难度,加大了朝廷对舆论的引导难度,亦有可能形成清谈误国之不良风气,亦不利于稳定人心,不利于地方安定,微臣恳祈皇上三思。”
一见张鹏翮率先开炮,胤禩也紧跟着道:“皇上,江南乃文风鼎盛之地,人才倍出,不乏名家大儒,若是对宁报丝毫不加以限制,臣恐有太阿倒持之忧。另则,江南乃富庶繁华之地,富商巨贾如过江之鲫,臣亦担忧出现富商巨贾把持宁报之局面,江南乃国家赋税重地,臣亦恳祈皇上慎虑。”
胤祥亦跟着道:“皇上,臣窃以为鼓励士绅商贾监督议论朝政值得放手一试,不过,皇上刷新吏治,革新弊端正方兴未艾,能否延后数年,再行实施?”
眼见萧永藻亦准备张口,贞武伸手虚按了一下,道:“十五弟,你掌着京报,你说说京报刊载文章的程序。”
“臣弟尊旨。”胤禑忙躬身道,抬起身,他才侃侃说道:“京报,在京师以及各省府州县皆有专门的撰稿人,多是当地名望素著之士绅,一般州县一、二人,府以上则二、三人不等,皆是直接给京报撰稿,撰稿人撰写之人事并不局限于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