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日头便一天天毒辣起来,到的午时,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就连最为辛劳的庄户人家,此时亦躲到了阴凉处歇息。
杨村镇北口驿道上临时搭建的长棚里,天津海关监督海善、直隶巡抚赵弘燮,天津总兵杜呈泗,率着天津城一帮大下官员在此恭候着十四皇子恂郡王胤祯的到来。
正是午时,骄阳如火,偏生又一丝风也无,临时搭建的长棚在烈日的暴晒下,犹如一个大蒸笼,一众官员一身官服穿戴的一丝不苟,尽管是不停的摇着扇子,一个个仍是汗湿重衣,不少人在心里嘀咕,这十四爷有毛病不成?这大晌午的顶着烈日赶路!
直隶巡抚赵弘燮却是知道,南洋军情紧急,胤祯前脚出京,康熙就谴上书房大臣马齐带着封赏海军的圣旨跟着出发,马齐在通州乘船走水路,十四爷这是要赶在宣旨钦差的前面,这才率军顶着烈日赶路。
赵弘燮因赈济天津灾民不力,被康熙革职留任,着协助胤祯赈济天津,胤祯虽然人在京城,却令‘四大恒’拨出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以资急用,眼下虽然将灾民稳定下来,但灾后重建,却是一个无底洞,灾民赈济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他的职位,由不得他不上心,对于胤祯的到来,他可说是最为期盼。
天津海关监督海善却是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太子兵变,他虽然未得彩头,但赈济天津灾民,却是得了康熙的赞赏,想必十四爷对他亦会另眼相看。
而天津城的一帮大小官员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跟随十四爷前来的还有一个督办天津事务的钦差——施世纶,这可是出了名的清官。
眼看着天津大开发已经开始展开,一众天津官员都是欣喜若狂,这可是难得的发财机会,却不料康熙将施世纶派到天津来了,施世纶秉公执法,清正廉洁,不畏权贵,勤于民事,这是朝野皆知的事。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们无法忍受的却是施世纶事事处处施惠于民,对部下却是约束极严,有机会发财却只能干瞪眼就已经令人抓狂了,还要提心吊胆的担心东窗事发,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一群官员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低声的议论着,却见一骑疾驰而来,骑手在长棚前滚落下马,扬声道:“报——,抚台大人,恂王爷大队人马距此已不足五里。”
“一里一报。”赵弘燮沉声吩咐道。
一众官员在蒸笼里苦苦煎熬了两刻钟,胤祯才率着三千海军赶到了杨村,远远见到大队人马身影,一众官员就在直隶巡抚赵弘燮的带领下顶着烈日迎上了驿道,一个个心里自是埋怨不休,不过,在见到海军队形整齐,军威肃然,胤祯亦是骑马而行时,所有人立时都站直了。
天津总兵杜呈泗不由暗自咋舌,心里暗忖,都说十四爷善练兵,海军还真是与众不同,也没几个将领能够如十四爷这样与士卒同甘苦,有此风尚,也不怪海军军纪森严。
待的胤祯与施世纶下马站定,一众官员便在赵弘燮的带领下整齐的叩首道:“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胤祯淡淡的回了一句。
一众人起身,又重新给胤祯、胤禄两位皇子请安,礼毕起身,赵弘燮才揩了把额头上的汗,微笑道:“十四爷,日头正毒,不妨稍稍歇息再赶路不迟,今日天黑前定能入城。”
胤祯含笑道:“多谢赵大人美意,大军临时驻扎,诸多不便,一鼓做气入城再歇。”
“一应饮食、临时营地,赵大人俱已安排妥当。”天津总兵杜呈泗笑道:“这大热的天,人受的了,马也受不了不是?”
“如此,那就歇息一个时辰。”胤祯也不矫情,顶着烈日赶路,体力消耗确实很大。
“十四爷且去歇息,未将引领儿郎儿们去临时营地。”杜呈泗躬身一揖,自去安排。
“十四爷请,十六爷请,施部堂请。”赵弘燮躬身揖让道:“下官在前面备了酒席,稍做小歇。”
酒席设在一处大院后堂,阴凉无比,几人稍稍洗漱,便按序落座,待众人坐定,胤祯便道:“行军途中,不宜饮酒,这酒水就免了,晚上抵达天津,我另有军务,明日海军成军宣旨之后,便将起启,时间紧迫,今日人既聚齐了,便细谈一下。
各位,南洋、澳洲、海外分封都跟港口息息相关,天津做为北方第一大港,一应开发必须抓紧,漕运亦将改道海运,天津将空前繁荣,也正是有鉴于此,皇上才谴施大人来天津主抓天津事务。
天津开发主要抓四方面,港口、炮台防御,水陆驿道、城区规划建设,详细计划我早已写好,你们届时再讨论。其他方面我不赘言,炮台防御,是重中之重,天津距离京城太近,天津有失,京城必危。
赵大人不要只局限在灾民赈济和灾后重建上面,天津的开发将带动整个直隶发展,你务必举直隶之力支持天津的开发,实心办差,届时,我定叫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另外,我跟皇上谈过,直隶即将恢复总督一职,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