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想到,胤祯一平息了太子的兵变,立刻就使出了这一招杀手锏,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去与不去,直接关系到与十四党的关系,在座的几人心里都隐隐感到一丝紧张,齐齐望向八阿哥胤禩。
八阿哥胤禩亦是面沉如水,老十四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打乱了他的设想,四哥的威胁仍在,老十四就挟大胜之威,意图吞并八党,确实颇有大家风范,不过这吃相未免太急了点。八党是他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拱手送给老十四,或者是被老十四分化打散,他却是颇为不甘。
另外,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老十四为何如此急于整合十四党与八党?仅仅只是为了展现他处理朝务的能力?还是另有原因?
太子已经是彻底完了,废太子不过是康熙一道谕旨的事,可另立太子却是国之大事,即便是康熙圣心默定了老十四,亦不可能一蹴而就,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还有个四哥在旁虎视耽耽,不能就此放弃!即便是要认输,那也得等立了太子再说,不过,眼下却是不能与老十四公然对立,须得给八党的官员宗亲留条后路。
大方向定下了,胤禩眉头又是一皱,赴宴的事,如何安排?即不能够驳了老十四的面子,又不能服软,此事须得小心应对,这几年,老十四做事是一环扣一环,轻视不得。
眼见八哥沉吟不语,老九胤禟却是急了,他是生怕八哥就此认输低头,略略想了下,他便站起身来,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虽说老十四是从我们八党自立出去的,可他毕竟是自立了一党,而且党羽众多,实力雄厚,两党合流,彼此定然有个厚薄,有道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尾,咱们辛苦经营那么多年,难道就为尾附于人?”
“九哥这话不对。”十阿哥胤誐立刻出声说道:“当年可是说的清楚,十四弟我们四兄弟,谁上位,其他三人都得鼎立相助,老十四这几年,也没自外于我们,怎么九哥现在把十四弟当做外人了?”
“我什么时候把老十四当外人了?”胤禟颇为恼怒的瞪了胤誐一眼,道:“老十四还没上位,难道现在就不能争了?”
胤誐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扬声道:“我是怕伤了我们兄弟和气,八哥还在考虑,你不要企图影响八哥。”
胤禟登时为之气急,老十把八哥推出来,他还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就坐了回去,道:“我认为现在还未到放手的时候,该争还是得争。”
“九弟、十弟,无须为此伤了和气。”八阿哥胤禩瞅了两人一眼,才缓缓说道:“人无信不立,当初的誓言,八哥岂会忘记,眼下,十四弟并未上位,四哥的威胁也未消除,咱们此时不宜放手,否则一旦老十四失势,咱们四兄弟就都没了机会。
我的意思是,既不放手,也不相争,静观一段时间,这样,既不伤和气,也不失根本,大家以为如何?”
“八叔此法暗合中庸之道,我赞成。”顺承郡王布穆巴头一个支持道。
裕亲王保泰沉吟着道:“这样自然最好,不过,赴宴的事,如何应对?”
“这好办,三哥、九弟、十弟你们三人前去赴宴,就说我热孝在身,不宜赴宴。”胤禩一脸轻松的道:“这样既顾全了十四的面子,亦不致坠了八党的威信。”
*‘澹泊居’今日晚宴却是出奇的多,太子兵败,一众被挟持的王公大臣、宗室亲贵纷纷打着压惊的借口相互宴请,一则拉拉关系,二则也为打探消息,康熙无恙,隐于海军的事早已传开,但谁也不知具体的情形,十四爷、八爷联手挫败太子的情形,也是他们极为关心的,这可关系到日后的站队,一个个自然都分外上心。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联袂而至,立时就吸引了大厅里众人的目光,谁不知道老十五是十四爷的人,立时就有不少自问上得了台面的,上前请安寒暄,‘澹泊居’的大掌柜关有才也急忙迎了上来,极利落的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关有才给十五爷、十六爷请安。”
关有才实则是庄亲王府的二管家,因排行老三,人称关三爷,庄亲王博果铎是老亲王,因喜男风而无子嗣,从不参与任何党争,也因无子嗣而格外喜爱宗室小辈子弟,逢年过节,每每召集京中名角至府上唱堂会戏,广邀晚辈至府上玩乐,博果铎出手大方,又为老不尊,很受宗室晚辈喜爱。
十五、十六两人可没少去庄亲王府厮混,跟关有才亦是极熟,十五胤禑当下就笑道:“关老三,‘澹泊居’的生意是益发的兴旺了,瞧这架势,怕是没空座儿了呗。”
“瞧十五爷说的,‘澹泊居’怎能没十五爷的座儿。”关有才满脸都是笑,哈着腰道:“敢问十五要后院还是别院?”
老十五知道别院是喝花酒玩乐的地方,便笑道:“今儿是十四爷宴请八爷、九爷、十爷,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