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瞧瞧你教的好女儿,混账!”

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对着丁家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她当然不会责骂心爱的小儿子,管孩子是女人的事,所以儿子怎么会有错?

“妈,那混账玩意儿又不是我生的,不关我事!再说了,那是大哥自愿给的。”丁家珍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向来牙尖嘴利。

“行了,你少说几句,别跟妈顶嘴!”阮小壮神色不渝,呵斥道。

还想继续说的丁家珍,面不服心也不服地住了口,瞅婆婆满脸儿子真疼她的得意模样,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内伤。

“我去给大壮做点吃的。”姜美丽板着脸,放下碗筷瞪了眼丈夫,却没起身。

阮甜甜不想父母闹别扭,把自己的碗放在阮大壮面前,“妈,别去了,我不饿,爸你吃我的吧。”

夫妻俩被女儿懂事孝顺的话感动得不行,老太太沉着脸发话,“怎么会不饿?都坐下,老二家的熟悉厨房,赶紧去烙个饼来。”

李梅菊吃饭的动作顿了顿,默默起身去厨房,阮芳芳握筷子的手指泛白,低着头眼中闪过讥讽,阿奶偏心大伯家,又不是第一天,不甘心又能怎样。

——

坐在村民经常乘凉的大榕树下,阮清秋扒拉了两口饭,主食是玉米高粱红薯混合的粗粮饭,咸菜铺了厚厚一层,还有一块的肥腊肉和青椒土豆丝,碗底居然藏着一个荷包蛋。

这在后世算普通的饭菜,在艰苦年代里,却算得上不错了,一般人家还真吃不起,可见阮家条件在杏花村确实很不错。

阮清秋忍不住咽口水,这具身体就没吃饱过,肉更是过年才能尝尝味儿,偶尔一锅看不到鸡蛋的蛋花汤就算吃过鸡蛋了。

小姑娘也蛮可怜,吃的比鸡少,起得比狗早,干得比牛多。

“秋秋,你咋坐这儿吃饭呐?”

阮清秋回头,一个肩上扛着锄头,裤腿高高卷起,鞋上沾满泥巴,脸庞黑红的长辫年轻女人正笑吟吟地朝她招手。

咦!

这不是女主那作天作地的小姑嘛?呃,也是原主的小姑。

“小姑的脸上有东西么?”被侄女看了半晌,阮小红不禁笑着摸了摸削瘦的脸颊。

阮清秋若无其事扒了口饭,“唔,没有,只是突然看到小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么晚才下工呀?”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阮清秋却对“小姑”印象深刻,前期戏份还挺多,都不是什么正面描写,实打实的极品亲戚。

“刚回来的路上听阿狗他奶说,那姓丁的烂婆娘又打你了?”阮小红语气变得又凶又急。

书里唯一真心疼爱原主的只有阮小红,所以阮清秋也不瞒她,三言两语概括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你啊,这会儿倒鬼精鬼精的,要天天都这么聪明,小姑就不担心你了。”

得知侄女儿没吃亏,阮小红放心下来,又好笑又好气又心疼,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小姑给你好东西。”

吞下最后一口饭,阮清秋无奈跟上,伴着阮小红絮絮叨叨的声音,回想书中小姑的命运,思绪渐渐飘远。

今年二十四岁的阮小红是老太太人近中年生的小闺女,比阮大壮小了整整十八岁,按理来说身为老幺,会得到赖英子多一些疼爱,现实却恰恰相反。

怀小闺女时,因为是高龄孕妇,老太太没少受罪,可以说在阎王殿门口走了一遭,打那儿以后还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母亲的冷漠和不喜,让阮小红性子变得倔强要强又叛逆,故意和老太太唱反调,赖英子也越发不待见她,母女俩关系十分紧张。

用阮甜甜的视角来看,小姑是个大作精,不仅专门气疼爱她的奶奶,还总爱找她茬,每次回阮家都搞得家宅不宁。

阮小红这辈子只在四嫂身上感受过关爱,姑嫂二人情同姐妹,原主母亲去世后,她便把原主当亲女儿疼。

“你在外面等我,马上就来。”

原来到小姑的婆家了,她静静等在外面。

眼前的小院整齐干净,鸡鸭鹅被单独用篱笆圈起来,墙角种了些时令蔬菜,屋檐下挂满金黄的玉米和火红的干辣椒。

堂屋门口摆了几盆阮清秋叫不上名的花,这在农村十分少见,缺穿少吃的年代谁有闲情逸致种花呢?

若是有心人举报,说不定还会被革委会查办,说你小资主义,思想不端正,够人吃上一壶的。

没一会儿阮小红走出来,她做贼似地掏出拳头大的纸包,塞阮清秋兜里催促,“拿着,别给其他人看到,小姑过几天空了去看你。”

“嫂子,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淡漠的声音从阮小红身后传来,阮清秋抬眸就被清丽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头飘逸的秀发披在身后,似乎刚洗过头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这不是那个小谁嘛,哦,阮甜甜的头号大敌,绿茶本茶——陈雪,本书最大的反派,以一人之力,拉走女主一半仇恨值。

阮甜甜的意大利炮火大部分集中在她身上,阮清秋不禁多看了陈雪几眼,后知后觉地想起,小姑嫁的是茶茶她大哥。

“啥叫鬼鬼祟祟,亏你读过书,净乱用词!”

阮小红到底有些心虚,硬着头皮怼了陈雪一句,连忙催阮清秋回去,实则是怕老实的侄女吃亏,小姑子很厉害,她也有几分忌惮。

“嗯,小姑再见。”说完,她朝陈雪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路上,阮清秋打开纸包,居然是几块绿豆糕,明明才吃过饭,肚子里的馋虫又蠢蠢欲动起来,轻轻咬了一口,嘴里甜滋滋的,心里暖洋洋的。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还有人真心挂念,阮清秋心里对这个地方少了些排斥,多了些归属感,她默默记下这份属于原主的好,既然承了因果,就该有所付出。

回到阮家时,已是明月当空,阮清秋刚跨进院子就被阮芳芳叫住,特别小声地问她:“你怎么才回来啊,不怕阿奶打断你腿?她老人家特别生气,喊我妈把碗留着让你洗,还要在院子里跪一个小时才准睡觉。”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