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侧过身,把手掌遮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还是毫无反应。
陈宴没再理她,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过椅子坐下来。
周知意装模作样地闭着眼睛等了会儿,却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声椅子的轻响之后,房间里便陷入了沉寂。
等了好半晌,她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在昏暗中寻找陈宴的身影,就见男人懒散窝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垂在扶手边,正在闭目养神。
昏昧光线将他侧脸的冷厉柔和了两分,他薄唇淡抿,鼻梁笔直挺拔。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短袖,v领领口,露出分明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种冷调的性感。
周知意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她条件反射般立即闭上眼睛。
少顷,耳边蓦地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响,周知意猜想他在点烟,又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看过去。
这一眼,正望进他沉静幽深的黑眸中。
两人目光相对,他气定神闲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唇角轻扯出一点弧度,似笑非笑地开口:“装不下去了?”
周知意轻轻舔了舔唇,弯眼对他笑了笑:“阿宴,我今晚和你睡!”
话落,陈宴眸光蓦地一沉,打火机“啪”的一声被他搁在了桌上。
他抬脚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小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周知意爬起来半跪在床边,仰脸望着他:“我今晚和你睡。”
陈宴怔了下,紧蹙着的眉心慢慢舒展开。
然而,下一刻,他还是毫不留情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周知意皱着脸,“我很瘦的,不会占很大的空间。”
陈宴:“那也不行。”
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周知意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她喝完酒,是会有些不依不饶的小脾气。
陈宴捏着她下巴,低眸看向她的眼,沉声教训道:“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睡在男人的房间。”
“还有,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
“什么样的话?”周知意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和你睡吗?”
“咳……”陈宴偏过头,闷咳了声,音色莫名喑哑了几分:“以后不许再说。”
“哦。”周知意抿抿唇,“可是我们是男女朋友,别人家的男女朋友都是可以睡在一张床上的。”
“而且,我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该不会是你……”她眨了眨眼睛,笑容狡黠又勾人:“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
陈宴把她丢回床上,找出她藏在床底下的拖鞋,拽过她的脚踝,半蹲在床边把拖鞋给她套上。
“下来,回去。”完全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周知意不情不愿地从床沿边蹭下来,心里还是不服气:“我们是男女朋友,怎么就不能睡在一起了?又不做什么。”
陈宴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地扳过她的背,推抵着她的肩胛骨把人往外赶:“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你就是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你瞧不起谁呢?”周知意扭过头没好气地瞪着他。
“我知道了,”她很轻地吸了下鼻子:“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
喜欢不喜欢,身体自然会给出答案。
他一副视她为洪水猛兽的模样,明显就是不喜欢。
她仰脸瞪着他,满眼的郁闷委屈,含着隐隐的失落。
“不是。”陈宴对她那样的眼神没有抵抗力,几乎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依依,我是为你好。”
看她眼底写着明晃晃的不解和不信,陈宴抿了抿唇,音色更低沉一分:“男女朋友也要有所界限,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只有夫妻。”
“……”周知意哽了一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古板。”
陈宴认输:“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她咬着唇,不说话了。
陈宴喉结轻动了动,抬手遮住她的眼,在她鼻尖上落上一个轻柔的吻。
“我是在保护你,”他音色磁沉,缓缓入她耳膜:“你以后会明白的。”
前一刻的失落还未在心底彻底蔓延,就被这个一触即离的亲吻迅速抚平。
周知意心尖颤了颤,拽下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去寻他的眼睛。
她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陈宴眸光倏而一黯,沉声说:“再不走,别怪我反悔。”
他薄薄的眼皮轻敛,眸光幽深而危险,那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压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