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也是要脸的。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面一直防着表哥裴蒙。
他和裴蒙是表兄弟,自小认识。
裴蒙扮猪吃老虎,以大老粗的面貌示人,实则胸有城府,老谋深算。
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安西王做事有底线,心中有家国情怀。裴蒙嘛,朕还要再看看,再估量估量。”
新上任的中书令杨季杨相公,有不同的看法。
“陛下防着安西王世子裴蒙,那么裴蒙清楚陛下的心思吗?想来应该是清楚的。他上表请陛下册封他为安西王,可谓是单刀直入,微臣以为他早就料到陛下可能的反应。拖着册封旨意,微臣以为无济于事。不如先成全他,彰显陛下的大度,也能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那就正好随了他的意。”刘诏不赞成,还是坚持先了解西凉的局势,再做打算。
杨季沉吟片刻,“陛下是担心裴蒙脱离大周称王吗?其实陛下完全不用担心。微臣特意查过三和快递的账本,这几年,我们大周同西凉的贸易数量逐年增长。据从西凉归来的人讲述,安西王府主要收入,就来自关税。
安西王府还需要靠大周输送物资,抵抗西域一带越演越烈的信仰战争。可以说,大周就是安西王府的靠山。裴蒙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他上表请封王,无非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管理西凉。他下面还有几个兄弟,个个都能带兵打仗。他必须靠陛下的支持,稳定大局。”
刘诏点点头,这话有点道理。
接着,他又发出疑问,“安西王临终前,竟然没有上表请封裴蒙为王,莫非死得很突然?”
通常情况下,安西王应该在临终前,安排好所有大事。
像是请封王爷这样的大事,由安西王出面,肯定比裴蒙自己出面效果要好。
杨季猜测道:“有可能是死得很突然,也有可能安西王有所动摇,想越过长子裴蒙,册立别的儿子。可能他自己玩脱了,然后就……”
刘诏闻言,笑了起来。
“兄弟相争,有意思。”
“微臣以为,陛下还是应该支持裴蒙。西凉不能乱,一旦生乱,西域那边的势力就趁机侵入西凉。陛下和娘娘的西凉大计,将会受到重创。”
“你说的有道理,西凉决不能乱。”
但是刘诏没有急着下旨册封裴蒙。
几个月都等得,多等一两个月也不影响。
……
“情报司这回的工作,令朕很不满意。”
刘诏私下里同顾玖抱怨
“钱富是不是老了,事情做得越来越水,不如当年那般精细。”
顾玖替钱富辩解了两句,“不是钱富的错!西凉那边封锁了安西王去世的消息。情报司的人在安西王府都挂了名,被人盯着,消息送不出来情有可原。”
“你有消息渠道?西凉现在什么情况?”刘诏一脸惊喜。
顾玖说道:“我的消息是从草原过来的,也不是很详细。安西王在正月去世,据说很突然。头一天还在摆宴招待宾客,并且收了一个绝色女子,第二天就突然去世。紧接着,西凉王城戒严,封锁消息。商队因为掐时间掐得很准,很幸运的在戒严之前离开了西凉王城,通过草原商路,辗转将消息送到京城。”
刘诏蹙眉,“到底是兄弟相争,还是有刺客?”
死的头一天,刚收了个绝色女子,让人不得不往刺客方面想。
顾玖说道:“兄弟相争不太可能!裴蒙地位稳固,尽管兄弟之间不是那么和睦,但是没有一个兄弟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我猜测要么是真的意外,死得可能不太光彩,故而封锁消息。要么就是真的遇到了刺客。”
刘诏恍然大悟,“你是说安西王有可能是死于马上风?”
顾玖点点头。
刘诏仔细一想,“的确有可能。那么大年纪,还不知道节制,死得不光彩很有可能。难为裴蒙,还得废心思替安西王那个老东西遮掩。”
顾玖说道:“西域战火燃烧,越演越烈,而且是无差别的屠城,男女老少都不放过,十分惨烈。我们需要安西王府打回去,抢夺人心和地盘。所以,我希望能尽快下旨册封裴蒙为安西王。另外,朝廷可以提供雇佣兵给安西王府。”
“雇佣兵?”刘诏好奇。
顾玖重重点头,“安西王府出钱出粮,我们负责出人出兵器。安西王府如果没有足够的钱粮,少府钱庄可以贷款给他。具体怎么还款,可以商量。”
说完,顾玖翻出西域地图,同刘诏分析西域战争如果放任不管,将存在极大的隐患。
信仰之争,国土之争,民心之争,绝不妥协。
西凉多年经营,已经看得到一点成绩。
那边的土着小孩,很多都能说汉话,识汉字。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二十年后,等这批人成长起来,整个西域都将被西凉的汉文化影响,西域格局彻底改变。
前提是,西域不打仗。
然而,西域现在打仗打得如火如荼,这对文化同化,对西凉的局势特别不友好。
所以,一定要打回去。
让那帮疯狂的战争屠夫知道大周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