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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哎哟一声,就再听没听他的声音。

他缩了脖子,拨出腰刀,两手紧紧地握住,双眼瞪得铜铃大,警惕地看着四周,然除了漆黑仍是漆黑。

可他仍感觉一股危险在靠近,双手挥着刀向四周砍去。

一下,二下,三下……

他不记得他砍了多少下,只记得双手砍的没力,险握不住刀。

就在这时,有重物落在他的背上,把他往地上压。他急忙向前跃去,背上的重物好像活物,有了灵性,顺着他向前跃的姿势重重地压下去。

扑通一声,他扑倒在地,头胸全磕在地上,晕过去之前,他还在想他是不是也叫了一声哎哟。

后面接二连三的哎哟声,惊动了领头之人。他站在正房的门口,凝视着院中。

院中一片黑,看不清那里是树,那里是墙。

片刻过后,他方把耳贴到门上,双眼仍直视着院中,听到屋内均匀的呼吸声,他会心地笑了。然他的笑尚未爬上眉梢,就僵住了。

以他多年的生死想博的经验,他感觉到一丝危险在靠近。他立时半蹲着身子,把耳贴在地上,

静,得像无人在此居住。

安静,很安静,异常的安静。

但这种安静却让他毛骨悚然,忽地,他向前跃起,飞块地窜入墙上,与之同时,从袖中甩出一束火光。在院中啪地一声点亮,照得院中宛如白昼,一片灯火辉煌。

火光中,一条体型高大威猛的狗站在他刚才蹲的地方。

奇臭无比的狗脸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转瞬,那张狗脸在靠近。他遽然一惊,挥刀劈开,人却向后跃开几丈,迅速地往院外窜去。

随着院中的火光亮起,周家院墙外面突然火光一片,熊熊烈火在燃烧。

冲天的火光,旺旺的叫声。

周中醒来,见着外面的火光,立时冲到西次间大喊,“老婆子,快快起来,起火了,快。”

邵氏穿着中衣打开门看着外面的火光,大叫一声,急忙着回屋抄起钱匣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快去,把老大他们叫起来,还有在前院的礼哥儿和信哥儿。”

旺旺斜睨了她一眼,转头向前院冲去。

周中忙道:“把礼哥儿和信哥儿带到地窖去。”说完,又回头对邵氏道:你声音大,赶紧吼,让老大老二他们往地窖去。”

第五十八章

那天晚上, 大火烧了一个晚上,把漆黑的天空烧成火红一片, 也烧到朝中大臣的心里,一个个在家里发脾气,骂娘。

无它, 时机不对,如今朝中人人弹劾周中,偏在这时候, 周中家中发大火。就算不是人为, 有心人尚还多想呢, 何况周中手中捏着几个闯入周家的活人。

朝中大臣急着摆脱身上的嫌疑, 为了找出真凶,原只是京兆府的事,刑部, 大理寺皆出动人手,插入其中。几个衙门难得通力合作,劲往一处使。不过一日, 肖郎中及其大管家先后给抓进牢中。两人自是听说周家遭了大火之事, 一给抓住牢中, 不用审问,立即把事情交代了。

“我们老爷吩咐我找几个人去吓唬吓唬周老爷, 可没有吩咐他们去放火杀人。”

肖郎中了在一旁点头道:“周翰林是朝中官员, 我辈同僚,我那有那么丧心病狂, 命人杀他,只是找人吓唬一二。”肖郞中笑的很是谄媚。

肖郞中的德性,在朝中为官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虽仗着有个做太子嫔的女儿升了官,胆子实不大,说他敢杀人放火,别说周中不信,连他们自个儿也不信。

然从肖郞中的下人口中也得知太子嫔有下令,让肖家除去周中。肖郞中也毫不避讳,“太子嫔是有说过这样的话,那不过是妇人之间的怄气罢了,当不得真,所以我就派人去吓唬吓唬。”

又审讯了好些人,肖郞中说的果然是实话。

然真凶却潜逃在外,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查了好几日子却没有头绪。

周中的宅子给烧了,借住于农家。景仁帝听说后,赏了皇城根的一处宅子给他。

一时朝中哗然,皇城根的房子那是有价无市,附近住的不是公就是侯再就是内阁几位大人以及六部尚书。

周中一个小小的翰林,又无寸功,就因为宅子被烧就能住皇城根的宅子,那京中的官员那人也愿意来一把火把自家的宅子烧个净光。

原消停的官员们又纷纷上折,说周中是佞臣。

周中却在忙着找宅子,一家老小借住别人家中,虽给予了银两,到底不如自己家方便。

好在家中的人从房中出来时,皆把值钱的东西带在身边。熄火后,一家子人又从灰烬里刨了些东西出来,总之,周家庄子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边了。因有着这笔银子,周中才有了底气在京中四处察看宅子。

只是京中宅子向来价贵,依着周家的家底,周中只能往那拥挤狭窄的地儿去租房子。比如小小的一进宅子,或是一个大院子里住上好几户人家。

看着这些宅子,周中头痛不已。城外是再不能住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场大火,城内至少有兵丁巡视。

恰好这时,景仁帝赏了一处宅子,周中送走传旨太监,面色却沉了下来,景仁帝此举把他架于火上无疑。案子尚未大白,宅子倒先赐了下来。倘若是宵小所为,他又有何脸面住那样的宅子,莫不成到时候再搬出来让人看笑话。

周中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次日,他照常去南书房上课。中途休息,有小太监借着上茶,低声道了一句,“昨儿宁安公夫人进了凤仪宫。”

周中端茶的手一紧,抬眼望去,却见小太监提着茶壶恭敬道:“周大人,可要些点心?”

这小太监他识得,是皇长孙身边的人。

他摇头,面上却如往日一般,端着茶品起来。

宁安公开国时是宁安侯,几辈人传下来,中间也有起起落落,爵位倒一直未丢。大概来自祖辈的经验教训,这一代宁安侯为人甚是圆滑。先帝时跟几皇子关系皆可,连当时没甚存在感的当今也受到他家的礼遇。当今一直记着他那份情谊,当今立为太子时,宁安公多有相助,到当今登基,宁安公是立下汗马功劳,说是景仁帝的心腹也不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