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侍妾。”孟景灏微抬手,筷子指向林侧妃手边的那盘如意春饼。
“殿下又欺负我们阿宝,您有梅夫人呢。”林侧妃小声咕哝了一句。因知道孟景灏在小事上向来包容着她们,故此林侧妃才敢说话。
孟景灏没说什么,只是又点了下筷子。
正好梅怜宝也有事情也说,便乖乖的服侍了他一回,趁机道:“殿下,昨夜婢妾吓死了,什么大野兽叫的啊,太可怕了,不如在我们身边多放一些内卫保护我们?”
孟景灏是知道这条争宠的理由的,和下臣们闲聊时,听过好几耳朵,心中微微得意,想着,还是她先服软了,淡淡道:“今夜孤去看看你。”
“?”梅怜宝还当他没弄明白,又加了一条,“殿下还是多派些内卫保护太子妃、小皇孙、侧妃她们的好,再有一个蔡则那样的老贼乱闯,咱们还要不要活了。”
孟景灏沉了沉脸色,点了下头。
梅怜奴不着痕迹的看了梅怜宝一眼,又乖巧的给孟景灏布菜。
早膳后不久,冰湖那边就热闹了起来,长平帝带着萧婕妤,并七、八皇子坐在安装了两条冰刀的轿撵里被拉到冰湖上,先是滑玩了一会儿,便下令冰嬉开始了。
太子孟景灏从太子亲卫、太子勋卫、太子翊卫中选出三百校尉,领三百校尉穿黄军服,身背黄色四爪飞龙旗;大皇子孟景湛从自己所管辖的左右武卫中选出三百校尉,领三百校尉穿红军服,身背红色团龙旗。
四皇子领一百皇帝策卫,五皇子领一百皇帝勋卫,六皇子领一百皇帝翎卫,皆穿绿军服,身背绿色团龙吐珠军旗,身强力壮的儿郎们,个个头戴兜盔,盔上红缨随风招摇,随着御令一下,第一项热身,乃为杂技滑冰。
几位龙子一挥手,身后校尉便穿着冰刀鞋滑向御前,有使棒的,有使刀叉的,有持竿的,还有花样滑冰的,便开始玩起杂技来。
萧婕妤最得长平帝宠爱,为长平帝生养了七八皇子,年纪又比高位嫔妃小了许多,在长平帝跟前就放肆随意许多,笑道:“陛下,您快看那个,不仅在冰上如履平地,竟玩起花样来,也不怕摔喽。”
“花样是多,但比不上耍刀剑的,还是太子会训人,没忘了祖宗根本,冰嬉不止是嬉。”长平帝捋着依旧青黑的胡须笑着夸奖。
萧婕妤顿了一下,跟着赞扬,“可不是吗,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治国有方,将来必能成一代明君。”
长平帝看了萧婕妤一眼,萧婕妤凝滞了一下,“陛下,臣妾说错话了吗?”
“看冰嬉吧。”长平帝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乌黑的胡须,转头问近侍玉莲生,“乐平郡王呢?”
玉莲生回禀,“乐平郡王还在跟着寒山圆悟大师做早课,传话说一会儿就过来陪伴陛下。”
“那小子铁了心向佛了不成。”长平帝失笑,“快去把他给朕押来,他懂什么四大皆空,打小被老和尚养大,从没入世,不知人间疾苦,不识恩爱情仇,何来出世。让他给朕先成亲生子,红尘一游,再决定遁入空门与否吧。把大师也一同请来观看冰嬉。”
玉莲生含笑应下,转身亲自去请。
杂技滑冰过后,三方便正式开始对垒。
长平帝解下腰间悬挂的龙佩,笑着对冰湖上列军阵站成三方的儿郎们道:“第二项抢球,谁先抢到了第一球,朕就把圣祖所赐的这块龙佩赐于谁。”
这彩头贵重,儿郎们兴奋起来。
“大齐末年,齐炀帝豪奢淫逸,暴虐无道,任用酷吏,炮烙忠臣,残害良将,致使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圣祖心怀天下,不忍黎民百姓苦苦求生,于平阳揭竿而起,领天下英豪,浴血奋战,将大齐推翻建立了咱们大胤王朝,儿郎们,你们的先辈都曾是横刀立马的大英雄,现在,让朕看看,你们这些功臣后裔,是否有负先辈们为你们打下来的荣华富贵。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莫要让朕失望。”
站在御撵两侧的蔡则从长平帝开始颂扬圣祖时就摆出了一副嘲讽的嘴脸。
近侍敲响铜锣,一名策卫将皮球猛的踢向冰湖中央,黄、红、绿三方立即动了,龙腾虎跃,争先恐后向着皮球腾飞的方向攻伐了过去。
小兵们负责攻伐对方的小兵,抢球之战还是几位皇子在争夺。
孟景湛从上场开始便是一副阴鸷的表情,铜锣敲响以后,他更是招招带着杀气直接攻向了孟景灏。
冰湖北面建了一道粉墙游廊,各家女眷们便在游廊里观看战况,有性子活泼的,兄长在抢夺战中的,就举着粉拳,跳来跳去的给呐喊助威,被母亲训斥了几次依然如故。
长平帝就带了一个萧婕妤,萧婕妤被长平帝又带在了身边,于是游廊这边地位最尊贵的便成了太子妃,好些贵妇都围着太子妃说话。
林侧妃、虞侧妃都不是长舌之人,拉着梅怜宝寻了个清净的地坐在美人靠上观看,梅怜宝又拉着梅怜奴,于是四人就聚在了一起。
梅怜奴一直在打哈欠,显得精神不济,林侧妃和虞侧妃都瞧见了,却是没人问。
正像是太子妃不管她们姐妹的事情,林侧妃和虞侧妃更懒得管。
林侧妃是觉得既然梅怜宝觉得折腾梅怜奴好玩,那就折腾,反正没人管,梅夫人自己都乐意。
虞侧妃的性子是淡,很少有人或者事情引起她的兴趣,整个太子府,也就林侧妃她还搭理罢了,梅怜宝来了后,又搭理了梅怜宝。
“一窝蜂上去抢那么个小皮球,有甚好玩的。”林侧妃趴在美人靠上,百无聊赖的道,她就等着男人们去打猎,她好去滑冰呢。
梅怜宝啃着块芸豆糕,笑眯着桃花眸,点点林侧妃,指指冰湖上被扯开了胸膛的儿郎们,“那里好看。不过,这个也没咱们殿下壮硕,胸膛也没咱们殿下宽厚。”
“要死了你。”林侧妃羞的去捂梅怜宝的嘴。
“干嘛呀,你说的嘛,咱们就是看男人的,饱饱眼福罢了,难不成他还能把咱们的眼睛挖了去。”忽然看见一个儿郎被扯破了裤子,梅怜宝兴奋的道:“快看快看,裤子掉了。”
林侧妃已经把眼睛捂上了。
“她骗你的。”虞侧妃淡淡道。
“好呀,你敢骗我。”林侧妃一拿开手,梅怜宝捧着林侧妃的脸就让她看冰湖,正看着好几个光溜溜的白玉胸膛。
“啊,你们两个合起火来欺负我。”林侧妃的小脸红透了。
梅怜宝拍着栏杆笑,虞侧妃笑弯了黛眉。
梅怜奴默默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扫一眼梅怜宝、林侧妃、虞侧妃,偷偷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只当自己隐藏的好,却是被虞侧妃都发现了,发现了虞侧妃也是淡淡的,一双眸子不似梅怜宝的缱绻多情,不似林侧妃的清澈高洁,也不似梅怜奴的怯懦娇怜,而是辽阔悠远,是一种天地都被容纳在其中的意味。
游廊附近有山石溪水,溪水都结了冰,像珏哥儿这些小孩儿都在奴才的照看下在上面滑着玩。
太子妃应付腻了贵妇们,便也带着绿袖、红珠过来这边亭子歇会儿,正经的观看冰嬉。
贵妇们扎堆,一边看冰嬉一边东加长李家短的闲磕牙。
贵妇和贵妇们之间交往也是要看各自夫君的意思,若利益相关则交好,若利益相悖则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