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军一把扔了烟头，狠狠踩灭在地上：“能组织大批持枪队伍，地窖里埋着这样的东西，要说这虞家是普通人家，鬼才信！暂时不要搬出来，等明天上报了上级再说。说不定还有文物价值，咱们现在只是看好就行。”

这时候，武警部队上百人黑压压的驱车杀了过来。当他们赶到村外小树林的时候，心怡雇佣兵早就不见了。清芳也象征性的在那里看了看，做了一些取证，就回到了村里。清芳表示，可能是虞家遇到了什么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放了一阵枪，就夺路而去了吧。当然，警方还会继续搜捕，这就是公安部的事情了，武警和地方警察暂时不用费心。

知道周东飞在外面还部署人马的，只有郑杰生。而且，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并不详细。如今周东飞把这件事的影响压到了最低限度，回头跟郑杰生说一下就是了。

只不过万万想不到的是：噩耗终究还是传来了！

在平遥县人民医院里，接受紧急抢救的郑杰生，不幸抢救无效，因公殉国！

市医院和省医院的专家，此时还在紧急增援的路上，根本没有来及会诊！

清芳听到这件事之后，脑袋有点懵，眼睛一下子发黑，险些一头栽了过去。要不是郭梦莎在后面扶着，估计摔得不轻。

和清芳一样，周东飞也满怀内疚。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虞家人干的，但郑杰生终究是因为他们而来。那是一个正直而有能力的高级警官，竟然栽在了这样一个小村镇上。

这次，清芳没能表现出刚才的镇定，泪水啪嗒啪嗒直往下淌。回想起平时郑杰生对自己的照顾，跟自家叔伯差不多。而且郑杰生这人为人清廉，也实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清芳压抑不住内心的苦悲，双手捂着脸，蹲在了地上。泪水自指缝中渗出来，灌溉着这片悲情的土地。

周东飞和郭梦莎扶起她，公安部直接带来的十几个干警也满是悲凉的站在她身边。清芳抹了抹泪说：“林厅长，大事已经结束，这里的事情暂时委托您全权处理。部里这十几名同志，也暂时由您统一指挥。我要去看看郑主任，看他最后一眼。”

林西军本也想去医院看看，但是警务在身，这一大摊子事情不能没人管理。说了声保重，就目送清芳上车。

而刚刚到了车上，尚未启动，周东飞就隐约听到了后面的咆哮声。没有了上级领导的在场，林西军彻底爆发了，嘶喊咆哮如同怒虎。周东飞听得出，林西军似乎命令手底下的人，把整个虞村的青壮年男子都拉出来，用警棍打、给老子狠狠的打！特别是那些持枪顽抗、却又没死的，更要狠打，留下一口气就行！

这是违法法律程序的，但周东飞知道林西军这是在发泄。上级领导死在了这里，他的手下战士也有二十人死在这里，这一口气要是出不来，林西军估计会憋疯了。

……

飞速赶到了平遥县人民医院，整个县医院比白天还要忙活。整个医院大楼个个房间亮着灯，可见这里对救治人员的重视。来的时候，县里面已经千叮万嘱：无论做出多少努力、多少牺牲，也要把这位领导救回来。而且医院有人也懂警衔，看到那恐怖的一级警监的警衔时候，差点吓蒙了。这样的级别，比他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还高了不知多少，更何况是公安系统这个暴力部门的实权领导。

但重视归重视，被抢救的对象还是走了。不是医院不尽力，那枚子弹真的击中了要害。哪怕省市两级专家及时赶来，也根本救不活。

手术室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医生虽然停下了救治，但没敢离开。医院生怕上级来了之后，误以为这里没人照顾、抢救不力。门开了，一个同样身挂警监警衔的年轻女警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级别不低的警务人员。只有周东飞是便服，扶着清芳。

拿来一个小板凳，清芳傻傻的坐在手术台前。已经盖上了白布，下面裹着一缕英魂。

清芳轻轻的将白布揭开一脚，露出了郑杰生苍白而冰冷的脸。

郭梦莎看了看，示意医护人员暂时离开好了，只留下公安部的几个干警陪在这里。当外人离开，清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周东飞和郭梦莎以及大批同事都劝她，说怀有身孕不能过于悲痛。但是，这种痛哪是自己的意志所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