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潭简直要厥过去了。
铁衣继续道:“买下来的睿王府到沈宅极其中间所有的宅屋,也都一并在内,晚点会让人将地契送过来。”他恭敬的把聘礼单子递给罗雪雁,道:“请夫人收下。”
罗雪雁没收。
满屋子的人呆若木鸡,罗雪雁也不敢收。
那是黄金一万斤,还有这么长的一段聘礼单子,他们沈家这是要成为明齐第一首富了吗?
睿王真的不是把大凉的国库都搬了过来吗?
睿王脑子没病吧!
沈信皱眉,还是沈丘最先反应过来,他迟疑的,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睿王写的这份聘礼单子,你们皇上可知道?”
铁衣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了然一笑,道:“陛下对于身外之物不甚看重,况且也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瞧见沈家众人震了一震的模样,铁衣继续道:“在大凉皇室,金银珍珠,不过像是沙石细土一样,到处都是。”
众人肃然起敬,看来大凉果然是国富民强,富得流油啊。这么丰厚的,足可以让明齐国库瞬间充盈的聘礼,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沙石细土一样,是得有多有钱。
铁衣又道:“不过请将军夫人放心,殿下娶沈姑娘,一切都是按照大凉皇室礼聘来的。”
罗雪雁和沈信这才放下醒来,虽然不缺金银,却还是在沈妙这一事情上格外看重,遵循礼仪。又感叹,沈妙这份聘礼,连当初文惠帝赢取皇后也没有其一半丰厚。
若是寻常臣子娶夫人,自然要考虑着不能比皇家还要丰厚。可睿王不是明齐人,而是大凉人,自然不必考虑到这一层,就算比皇家丰厚,皇家也不会说什么。如此一来,沈妙的聘礼,应该是明齐自开国以来最为盛大的。
沈信和罗雪雁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不管怎么说,既然如今圣旨已经不能更改,沈妙也注定要嫁给睿王。一个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少也是许多姑娘家毕生的愿望吧,就算是给沈妙的一个补偿。
思及此,二人对睿王的那点子恶感,也就消散了不少,连带着对面前这个大胡子男人,态度都要亲切了许多。
罗雪雁问:“不过,怎么都未曾将庚帖送过来?”
成亲之前都要合八字的,但是因为沈妙的亲事很特别,是文惠帝直接下旨赐婚的,于是连这一遭都省了。
铁衣道:“殿下已经让名僧算过与沈姑娘的八字,当是天作之合,五百年修成的眷侣。夫人今日请将庚帖交于我,殿下的庚帖,会与地契一并送来。”
人家态度诚恳的很,好似要说什么也挑不出毛病来。
罗潭忍不住问:“那婚期是在什么时候呢,陛下的圣旨里,具体可没说是什么时间。”
铁衣笑道:“请婚书也已经做好了,殿下年关过后会回大凉,回大凉当日,盛娶沈姑娘过门,一路红妆,直到大凉都城城门。”
那就等于是说从明齐出嫁,一路敲锣打鼓,直到回到大凉。在明齐完成婚礼的各种礼仪,回大凉也向大凉的子民正式宣布。几乎是把沈妙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了,同天下人宣布沈妙是睿王妃的身份。
沈信和罗雪雁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疑惑。
这睿王对沈妙如此上心,怎么瞧着……。好像是真的心悦沈妙一般?
这可能么?沈妙都没和睿王见过几次!
罗凌的目光黯淡的几乎看不出光亮来了,他低头看着地面上,仿佛能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
屋中人各自神情各异,沈妙的反应反倒显得平淡了。她点了点头,对铁衣道:“多谢了。”
铁衣忙称不敢,又说明了一下过几日还要送过来的东西,这才离开。
等铁衣走后,众人面面相觑,沈信和罗雪雁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若说睿王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沈家和明齐皇室,或者是让沈家不能为明齐皇室所用,在圣旨下来的时候,睿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其他的事情就不重要了。为何还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银子再多也不会压手,除非是大凉的国库小了,银子堆不下,才会眼巴巴的跑到明齐来,将这滔天的富贵拱手送给沈家做嫁妆。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倒是沈丘为曾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怒气冲冲道:“这睿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送这么多东西,以为我沈家贪慕富贵不成?我们是嫁姑娘又不是卖姑娘,这么多银子,指不定别人怎么想沈家?”
沈信和罗雪雁沉默。
倒也是啊,这聘礼皇家看着都眼红,莫不说是普通人了。更让人叫绝的是,这还是大凉睿王给送来的,便是对这些聘礼有想法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眼巴巴的瞅着,定京城夜里不知又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尤其是沈信的对头们,只怕要呕的吐血。
罗潭笑眯眯道:“不管怎么说,妹夫出手大方总比出手小气好得多。男人嘛,肯给姑娘花银子那才叫好男人。还没过门就送给小表妹这么多东西,要是小表妹嫁过去,总归吃穿用度这一行是不会被亏待的。”罗潭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晓得遮掩,只是那一句“妹夫”,却是听的人眼角发疼。
沈信捂着头:“这些东西又往哪儿堆?”
“是啊,”罗雪雁也忧心忡忡道:“咱们宅子里可放不下这么多器物。光库房里放首饰古玩就放不下了,还有家具布料什么的。要单独在府里修个粮仓,里头装东西么?”
沈妙听得直想笑,又道:“他不是把那些宅子全都买了么,等走了后,那些宅子就都是沈家的了。买几个护卫,放些东西过去如何?要不干脆住进睿王府也成。”
沈信摇头:“衍庆巷不是我们能住的。”那都是住皇亲国戚的地方,沈信他们住进去,谁知道外人会怎么想。又想到之前铁衣说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年关后他就走,娇娇,你……。”
年关后,沈妙就要去大凉了。
屋里人都沉默下来。
分别,尤其是亲人之间的分别,总归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沈妙见状,怕他们又感怀,连忙岔开话头道:“睿王送了这么多聘礼,嫁妆又该如何算?”
罗潭正觉得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闻言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喷了罗凌一身。不过此刻她却没心思顾忌罗凌的衣裳有没有被弄脏,而是道:“嫁妆?天哪!”
沈家众人也仿佛被一个惊天大雷劈在了头上。
按理来说,送多少聘礼,回给的嫁妆就要差不离多少。虽然不用比聘礼多,但也不能少的太多。否则姑娘去了婆家屋里,就会被压上一头。嫁妆若是十分丰厚的,甚至比聘礼还要多的,嫁过去了也风光。因此,越是得宠的姑娘嫁人,嫁妆和聘礼的数量就越是接近。
沈信疼女儿的话就不说了,可是这嫁妆……。睿王给沈府送了这么多聘礼,要回差不离的嫁妆的话,就算把整个明齐国库搬空也没有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