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谢阁老的这份赠礼更让他提心。
为何偏偏是棋子?
遇到解不开的难题,只能将相关事件一一梳理。
内阁三位相公既知上元节之事,是否已知晓海图?海图的内容,或许也知道几分?
若是如此……
杨瓒微顿,攥紧棋子。
家乡山石?
灵机一动,杨瓒猛然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杨侍读?”
马长史正巧走过,被杨瓒叫住,疑惑问道:“可有事吩咐?”
“马长史可知谢阁老家乡何处?”
“谢阁老出身江浙,祖籍绍兴府余姚县。”
马长史奇怪的看着杨瓒,单是口音就能听出来,杨侍读竟然不知道?
江浙,绍兴府,余姚?
杨瓒皱眉,马长史等了片刻,不见杨瓒再问,告罪一声,继续巡夜。
返回厢房,杨瓒倒在榻上,回忆曾看过的舆图,许多断掉的线头开始串联,蓦然心惊。
不能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杨瓒闭上双眼,用力握拳。
或许只是他神经过敏,想得太多。以谢阁老的为人,绝不至如此地步。最大的可能,是谢氏族中乃至姻亲有问题。
总之,盖子没有揭开,绝不能自乱阵脚。
李阁老提点他,怕也多有此意。为何当着谢阁老和刘阁老的面……是否也有几分回护之意?
“这么一看,运气还不算太糟。”
干笑两声,杨瓒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接下来数日,内宫外廷皆为天子大婚忙碌。
礼部从上至下,都挂着两个黑眼圈,忙得脚不沾地。
户部和光禄寺联合上请,国库空虚,实在没有余力。天子大婚及封后大典的一应用都,还请自掏腰包。实在无法,先调太仓银应急。
“太仓银?”
山西等地积欠四十万税银,弘治十八年发放的盐引,多用来充实边军军饷。
太仓存银,是为戍卫宣府等地的边军准备,户部请发银赈济灾民,都被驳了回去。为大婚调用,朱厚照傻了才会点头。
不调银,只能自己出钱。
想想要见底的内库,朱厚照很是发愁。
“不能早点出使?”早点搬银子回来,也好救急。
“陛下,正月未出,船不能行。”
杨瓒实事求是,朱厚照唉声叹气。
“陛下,如要解决此事,并非没有办法。”
“杨先生快说!”
“只需诏令北直隶各府,清点库存赃银,待陛下大婚之后,五成交于户部。”
“这般简单?”
朱厚照怀疑。
“这般简单。”
杨瓒点头。
按照往例,这些赃银多要收入内库。户部盯得再牢,也只能眼馋。
非常事行非常法。
先画一张大饼,松一松户部和光禄寺的钱袋,等到寻宝和银矿的事情闻于朝中,为补库银,缓解财政,阻力也能减轻几分。
“好,就照杨先生说的办!”
天子金口玉言,户部和光禄寺终于打开库房。
大婚准备工作变得顺利,仁寿宫中的四位美人先后迁走,两人为嫔,入长春宫。沈寒梅为妃,入万春宫。
夏福手捧懿旨,暂入坤宁宫偏殿,大婚后再搬入正殿。
皇后的册宝已铸造完毕,只等大婚之日,担床送入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