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大顺!
掌柜的话一出口,众人轰然大好。
“掌柜的豪爽!”
不好让掌柜的破费,李淳几人商量请席。
杨瓒点头,和三人一起凑份子。
对四人而言,十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几十两也拿得出。此举不过为加深“友谊”,进一步巩固彼此关系。
杨瓒得中一甲,恩荣宴前必定授官。
王忠二甲出身,在朝考中努力,说不得就能中了庶吉士。
李淳程文同在三甲,九成外放。两人家中有财,差的只是朝中关系。
两人在京,二者在外。四人如能时常通信,对彼此都是助力。其中关窍,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见杨瓒很是痛快,无半点迟疑,王忠当即笑道:“杨贤弟爽快,当为我等仿效!”
“王兄是在笑话小弟?”杨瓒同样笑道,“比起三位兄长,小弟还差得远。”
程文李淳互看一眼,心下大定。
“如此,我等今日必要把酒持螯,痛饮一番!”
“兄长美意,小弟理不应推辞。然……”
“杨贤弟不胜桮杓,我等自然知晓。只饮几杯薄酒,应不妨事。”
“程兄误会了。”杨瓒苦笑道,“小弟日前接到家书,知族中出了事,此时实不宜饮酒。”
自穿越以来,除李淳程文几人,遇他人请宴,杨瓒皆是婉言谢绝。与李淳三人同坐,也多是举筷吃菜。实在躲不过,便以茶代酒,称得上是滴酒不沾。
“杨贤弟族中出事了?”李淳三人惊道,“可要紧?”
“家父慈爱,不愿小弟忧心,信中并未言及。只小弟察觉有异,问过送信的快脚,方知一二。”
杨瓒没有继续说下去。
个中内情,当下不方便详述。
稍微透出几分,恩荣宴上不肯饮酒,详究起原因,也可有人为他作证。
族人出事,不至退出春闱殿试,也不应饮酒享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人口实。而为兄长服斩衰……杨瓒皱了皱眉,暂将忧心压下,只等恩荣宴后再说。
掌灯时分,酒足饭饱的客人陆续离开,喧闹声渐消。
伙计收拾起残羹,带上两笼厨下新蒸的馒头,散给客栈附近的乞儿。
行的是善举,自不会被巡街官兵阻拦。况且,这么做的不只福来楼,凡有进士下榻宴饮的客栈酒楼,均有此举。
状元楼更加大方,馒头里还夹了肉。虽只薄薄一片,也足够城内的乞丐高念“老天保佑善心人,大富大贵,无灾无难。”
翌日,杨瓒早早起身,未用朝食,便等来宣召的皇令。
恩荣宴前,一甲三人需再次进宫面圣,授官翰林院,赐朝服冠带。
谢恩后,由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役开道,绕过宫门,骑马穿过御前街,即为俗语所说的“状元游街,打马御前”。
杨瓒比谢丕早到半刻,与顾榜眼算不得熟悉,寒暄两句便不再多说。
“顾兄,杨贤弟。”
未几,今科状元一身御赐朝服冠带,快步行来。
官靴踩过石板路,发出一阵轻音。
谢丕面上带笑,神采飞扬,更显得丰神俊朗。
“谢兄。”
顾晣臣和谢丕性情相投,早已熟识,且有几分莫逆。杨瓒年纪最幼,彼此行礼后便退后半步,偶尔问到他才会出声。
宫门前,引路的不再是小黄门,而是着紫色葵花衫的中年宦官。
“谢状元,顾榜眼,杨探花,请随咱家来。”
三人端正衣冠,以谢丕为首,穿过奉天门,行过金水桥,直入奉天殿。
弘治帝高坐龙椅,朝中文武仍列两旁。
待三人行礼之后,宁瑾手捧敕书,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谕:授第一甲进士谢丕为翰林院修撰,赐银带朝服,宝钞千贯。”
“授第一甲进士顾晣臣为翰林院编修,赐银带朝服,宝钞千贯。”
“授第一甲进士杨瓒为翰林院编修,赐银带朝服,宝钞千贯。”
“择吉日,谕状元谢丕、榜眼顾晣臣、探花杨瓒率诸进士诣先师孔子庙,行释菜礼。”
敕书念完,谢丕三人再行大礼。
“臣谢天子隆恩。”
翰林修撰是从六品,编修则是正七品。在翰林院的主要工作是修史抄录,编撰记述。按照后世的标准,相当于“文员”。以品阶论,在朝堂上并不入流,却无人敢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