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在没有过多的ng情况下的乐观估计,事实么……
“卡!”孟逍遥扶额,“千夏你这场是终于发现自己对师傅风回卿不仅是师徒之情,更有男女之情,你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濡慕?”
“卡!爱慕的眼神,我要的是爱慕的眼神!”
“卡!”孟逍遥向来是个和蔼的导演,和炸药桶似得王子期走的不是同一路线,人家一向是循循善诱的。但是拍了十几条向来灵气十足的女二号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循循善诱的孟导也不由气闷不已,“算了,千夏你先去休息,自己再好好琢磨一下吧,我们准备一下场。”
季千夏向叶朝歌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对方朝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示意她赶快走,不然孟导要骂人了。
季千夏一下场,一直等在边上的秦燕就立刻拿着热水大衣迎上来,“千夏姐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季千夏摇头,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浑身都热得冒汗,尤其是脸,火辣辣的。
她坐在自己专属的靠椅上,抱着《心甘情愿》的剧本发呆,这个剧本她看过不止一次两次了,风回雪的台词更是倒着背都能背出来,和她搭戏最多的叶朝歌、颜寻的台词,不说倒背如流,也都大致有印象。知道哪里该她说话,知道哪里他们需要做动作。
但这明显还不够。
演戏不是光靠会背台词就ok的,澄天的前辈,一直教导她演技的孙文秀老师说,演戏往往讲究的是一种领悟,一种代入感。显然,她对风回雪这个角色的理解还不够深,还不能将自己完全代入她。
一个流浪街头的乞儿,靠着和野狗打架获得食物填饱肚子长大的小女孩,有朝一日被一个仙人似的男子带走,给她好看的衣服穿,给她漂亮的房子住,给她她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东西,还要教她武学让她能有一技傍身不被欺侮,这样的男人,对于风回雪而言,怕是有生以来对她最好的人了吧。
虽然师傅总是板着脸,总是那么严格,总是对师妹更包容宠溺,但……她从来不会心存怨恨,只会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总是让他失望,是不是自己不够讨人喜欢不能像师妹一样嘴甜讨他欢心。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她小心翼翼不敢接近却拼命想接近的存在啊。
她长在与世隔绝的回风谷里,不知男女之情,只知道他是她的师傅,那么她的一切便是他的,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她的心如冰雪般纯净,感情也单纯简单。直到……她知道了这世上有一种男女之情,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出谷帮师妹查找身世之谜,一路走来师妹和商不凡两人情愫渐生,她也越来越沉默起来。她从来不曾离师傅那样远,远得她能够看清自己的心,发现深埋的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可是,师傅会懂她的心吗?
不,不会的……因为他们是师徒,那样是不伦。因为那个男人她见过他调琴烹茶,见过他舞剑豪饮,见过他醉心医学废寝忘食,就是不曾见过他动心。
还有什么比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更绝望的事?
但她是风回雪,是指骨尽短也能面不改色的风回雪,她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不是吗?就让自己远远的看着他,安静的看着他就好,那样高洁出尘的人,不是她这样心思龌龊的人能染指的。
只要能让自己看着他就好了。
可是,在段山崖遭遇神秘人的伏击,师妹和商不凡双双掉入悬崖,她也不敌就快被人斩于剑下之际,他出现了,他居然出现了。
白衣绶带,黑发如墨,挥袖间银针如骤雨,黑衣人还未来得及抵抗就纷纷吐血昏迷,他又救了她一命。
明明该起身拜见师傅的,但为何她的口像被封住似得开不了口,叫不出那声师傅。可是,即便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师徒的事实啊。她闭着眼睛,想掩住眼底的痴迷爱恋,也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绝望无奈。
这些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季千夏慢慢睁开眼,她的内心对风回雪这个人物的理解从未有过的思路清晰,可是问题依旧存在,爱恋痴迷又拼命压抑的眼神,该是怎样的?
盛宴昨天在床上看她的眼神倒是挺……
她在想些什么!季千夏回过神,险些给自己的脑回路呛死,她掩饰性的喝了口水,面色微红,还好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千夏姐,孟导让你上场了,继续刚才那场戏,没问题吧?”秦燕担心的看着她。
季千夏应了一声,应该……没问题了吧。
接下去的拍摄果然很顺利,孟逍遥看着监视器不住点头,“千夏还是很有灵性的,让她想一下,就找到我要的感觉了,有天赋!”
站在边上准备下一场的季千夏听了个正着,她不是没被人夸过,更夸张的都有,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听着竟前所未有的心虚。
一周后颜寻身体恢复重新进组,此时离季千夏和盛宴约定好去美国的日期还有十天,季千夏的戏份也只剩最后几场。
“看来真的能如你所愿在去美国前结束拍摄了。”江瀚渝一副干得不错的口吻,开始安排过完圣诞后的工作计划,“我给你联络了几个电影导演,手上有几个剧本还是不错的,你趁着休假选一选。到时候你回来谢倾的专辑正好宣传,少不得也要你去露面支持一下,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目前青田实业的太白冰泉广告正在后期制作,投放市场的日子也近了,所以这个休假之后你会很忙,想要像现在这样时不时休息一阵是不可能了,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时光吧。”
季千夏闻言点头,也只能点头,她的行程都是江瀚渝安排的,自然都是听经纪人的。不过之后的工作安排这么满她也的确没有想到,看来又得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千秋了。
严崇严主任领导开发的新药一开始对千秋的效果极为显著,季千夏几乎以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可是几个疗程之后,治疗效果开始减弱,千秋还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样子。让季千夏每次去西山看他又是安慰,又是惶恐。
好在有乔以楠的妈妈在,看她神色郁郁便来安慰她。乔阿姨来西山照顾千秋后,就特别关注植物人清醒的消息,凡是觉得有用的,都会一一给千秋试一试。
“麻烦你了。”季千夏叹了口气,洗了毛巾给千秋擦身子,“乔以楠和孔雀先生还没回来吗?”
“说是要年后回了。”乔阿姨扶着千秋的身子,神色间倒是不见对孔雀先生带走自己儿子的担心,“男孩子多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恩。”季千夏点头,她妈妈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她的儿子她的弟弟此时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季千夏看着千秋纤细瘦弱的身体,不禁有些鼻酸。
当年千秋是他们高中校篮球队的队长,一个屈膝跳起来能轻而易举的从对手手里把球拦下来,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到哪都有女生羞涩的注视。
她记得有一年圣诞,他们还在学校里上课,但特殊的日子少男少女特别不安分,尤其是那些青春萌动的。千秋收了一大堆巧克力,本来就满的书包更是整个都鼓了起来,他们和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回家,在站台等车的时候又有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
“拿不下了。”千秋懒洋洋的笑,还怕她们不信拉开书包给她们看。
“可以让千夏拿啊!”有个女生开口。
千秋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姐这么细胳膊细腿的,书都是我替她背的人,才不干这体力活呢。姑娘们听话,明天再给我吧。”
女生们没法,只得怏怏的走了,她还记得她们那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和鄙夷。
她从来都被别人羡慕惯了,鄙夷倒是很少。
她当时很生气,让千秋拿个书怎么了?弟弟不就是这么使唤的么!需要她们给她眼色看。一气之下她就把千秋收到的巧克力全扔了,还被妈*评了一顿太浪费,千秋倒是很支持她,从此以后收到的礼物都往她手里塞,好让她替他收拾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