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羡正睡得正香,却有人骤然把他的被褥掀了去,冻得他浑身一颤。
小家伙吧唧了一下嘴,一脸懵逼地爬起来四顾,正好对上一张森冷的银面面具。
“师……师师师父,呵呵,早啊。”
他边说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向窗外的情况,发现天都还没有亮,目光再看向眼前的男人,面具后那双沉黑的眼,严厉得让他立刻从床榻上弹起。
“今日我教你习武基本功。练一个时辰,然后你去用早膳上朝。”
夜君羡心底哀嚎,还是认栽地爬起来慢条斯理地吩咐:“那个谁,胡深,过来给朕更衣。”
“是……”
“等等,从今日起,陛下只能自己穿衣,不得假手他人。”
这话,对夜君羡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还愣着?”男人见他还傻乎乎地站在床榻上,伸出手臂,他语气也凛然了几分。
云轻歌把儿子教成这懒散模样,实在不好。
夜君羡不情不愿地把衣裳一件件穿上。
他也不笨,这些衣裳都会穿,而且想到要去练功,所以特地穿的短打的劲装,以此来保证自己能够在待会儿练功时可以轻松踢腿伸臂。
男人站在一侧,目光始终注视着这孩子。
等他把腰带系好,他忽而慢悠悠开口:“你对自己的父皇,有什么想法?”
“我父皇?”夜君羡系着腰带的手一顿,慢慢摇头,“没什么想法呀,父皇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我母后是不是该找下一个了。”
无名:“……”
果然不该问这小孩儿的。
……
云轻歌用罢早膳时就听见胡深来汇报小皇帝的情况。
“现在陛下犯困,回去歇着去了,让奴才一个时辰后叫醒他。”
云轻歌取过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上的污渍,心底觉得好笑。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这叫无名的男人教导孩子真的有一套。
她还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后日出发的行李都准备妥当了吗?包括小羡的一同整理,毕竟也要将他带上。”
“娘娘放心,都整理好了。”
“那就好。”
她点点头,正要说话,门口的青玄忽然出声:“无公子,您是要见娘娘吗?”
“嗯。”
听见声响,云轻歌立刻抬起头看向门口。
男人挺拔地立在门口,身姿卓长。
黑袍拂动,男人整个人逆在阳光之处,竟莫名令人多了一分经验。
哪怕,那张银面面具森冷,却无端增添一分神秘。
云轻歌挺好奇这男人长什么样的,始终戴着面具。
甚至她还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就是黑袍人故意靠近她的奸细?
“无公子是有何事寻哀家?”
“关于陛下之事。”
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轻歌点点头,挥退了左右,然后道:“公子不妨入殿细说。”
他抬步入了殿中,才道:“从今日开始我负责教导陛下,还请太后不要太过问。”
“你可真有胆。”
那是她儿子,他竟然让她不要太过问?
“第一,他虽是皇帝,却吃不得苦,不会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从今日起,他必须学会吃苦。”
云轻歌一怔,很诧异地看他。
这男人,倒也是个严师。
这么一想,其实也没错。
她之前也是特别烦恼于夜君羡太小,又被她和夜无寐惯的无法无天,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撒泼,以至于什么皇帝形象都没有。
她也时常想严厉一点,可是每次面对这小破孩的嬉皮笑脸就破功了。
或许,让这个男人做夜君羡的师父倒也没错。
“你说的极对,哀家就给你教导他的机会,绝不插手。即便是他要来寻我诉苦,我也不会庇护他。”
男人满意地颔首,然后转身走了。
云轻歌撇了撇嘴,心底腹诽:这男人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冷冰冰的。
要说这男人是别有居心吧,可他现在对待夜君羡的严厉模样又不太像坏人。
但毕竟相处时间还太短,等时间长了……
她才能看得出来。
……
天色渐暗。
夜君羡急匆匆跑到了云轻歌的殿中,哀嚎起来:“母后,救命啊!”
果不其然,这小子会一天就受不了来找自己诉苦了。
而知子莫若母。
她此刻正在看医书,连头都不抬一下。
“母后,呜呜呜,师父太吓人了,他现在还要我去练功,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
“困?我瞧着你不困嘛,还有精神大吼大叫。”
夜君羡立时就黑了脸,“母后,你不能这么无情,师父这么折磨儿臣,儿臣明日会瘫掉。”
小样儿,倒是会夸大其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