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都是如此,没什么皇帝架子,更何况这事儿如此紧迫,云轻歌也早已飞鸽传书告诉了他。
夜非墨一日不醒,天焱一日无法安定。
国不可一日无君。
……
天焱,皇宫。
云轻歌正给儿子洗澡,让青玄和青川照顾着夜非墨,边洗边兀自想着自己心底的那些乱七八糟担忧。
“呀!”沾满水珠的小手忽然拍了她一下,导致她的衣袖全湿了。
“就你皮。”她把儿子抱起,替他擦拭水珠。
突然,吉祥在外面叫道:“娘娘,陛下醒来了!”
云轻歌惊得手一松,原本要从盆中捞起的娃娃又滑回了盆中。
“哇呜呜呜!”震天的哭声才让云轻歌回过神来。
“母后错了,不痛不痛。”云轻歌拍着儿子,看向吉祥,“帮我把他整理一下,我去看看阿墨。”
把儿子给了吉祥,她几乎是以狂奔的速度赶过去,入殿就看见了被青玄搀扶而起的夜非墨。
“阿墨!”
她这些日子,心情真的是沉沉浮浮,每日都在小心翼翼中走着。
夜非墨刚刚醒来,脸色有些发白,看见她,朝着她招了招手。
云轻歌直往床边走去,青玄十分识时务地把手中的衣裳等都递给了云轻歌,随即退了出去。
“我怎么了?”他揉了揉眉心。
“你晕倒了,晕了快七日了。”
夜非墨揉着眉心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向她。
“轻歌……”
“现在不要说话,先把衣裳穿好。晕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去让人给你准备御膳。”
“轻歌,你离开我。”
他突然说话,却十分漠然。
云轻歌帮他整理衣裳的手顿住。
她愕然看向他。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出现了幻听。
他竟然让她离开他?
刚刚苏醒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般残忍!
“我说,你先离开我。”他的声音有点暗哑,可能是刚刚苏醒过来,没有水的滋润。
他看着她,眼底有些情绪在一点点蔓延。
“夜非墨,你现在是伤患,刚刚醒来,我不与你吵架。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再敢让我走,你大可以试试看!”
她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外面叫了一句,“给陛下宣御膳!”
她不知道夜非墨昏迷这几日到底怎么了,一醒来要把她赶走,难道是梦魇纠缠他时,他的心底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他当是都是清醒的?
“轻歌。”他握住她的手,只是手很无力,很轻,她只要轻轻一挣脱就能摆脱他。
“我说过让你闭嘴,你最好别说话。”
男人终于还是缓缓放开了手,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这些日子她守着他,心底一定经过了许多的情绪变化。
但这些日子,他一直被梦魇缠绕,不断梦着他亲手杀害了他们母子两。
一幕又一幕,现在仿佛就在眼前,真实到令他惊恐。
云轻歌也发现自己说话重了,看着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阿墨,不知道你在昏迷之中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过我早已告诉过你,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是夫妻,你是绝对不能把我边缘化、推远去!夫妻是共患难,是共进退,不是为了另一方好就把对方给推远了。”
夜非墨抬起头看向她,“包括死?”
“死……对,包括死!”云轻歌咬了咬下唇,语气却变成了肯定。
她目光灼灼,语气还带着一分难以表述的炙热,“哪怕是有朝一日我们都得死,都要失去对方,但也必须再对方的怀中死去,你想推开我?除非我死了!”
夜非墨心头一震,焦灼的视线凝视着她诚挚的脸,竟是最终什么都不说了。
他一醒来想推开她,确实没有任何的考虑,只想着让他们母子两安全,至于她的心情……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云轻歌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了,我们不要聊这么严肃的话题,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他摇头。
“那就好。我解了你第一道巫术,我发现你中了两道巫术,只是第二道巫术在巫书上半部分根本没有写,我必须得到第二本书。”
“你解的?”他愣了一下。
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现在回头想想也有些记不清楚了。
“嗯,那日你浑身冰冷,一直冒冷汗,我吓都吓死了,我就想着死马全当活马医了,那我就帮你解巫术,我没想到第一道解除了还有第二道,导致你一直昏迷。”
男人眸色越来越阴沉。
看来那人对他恨之入骨,两道巫术都要使上,是怕他威胁?
云轻歌声音也低冷了几度:“夜无寐已经带着他的王妃去了南玄,我一直担心他们,可这次后半部分书,我必须要拿到手,谁也别想阻止我。”
“轻歌,你怎么会解的?”
“我猜测,可能我……现在这个身体,以前是巫族的人呢?不然,也不可能用的了。”
这算是因缘巧合,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特别的外挂。
夜非墨扫着她的脸,眉心微蹙。
这张脸,跟以前的云轻歌并无太大差别,乍然一看就是一模一样,除非细看……
她们……真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