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老爷子的电话是必须有的,不过让时悦意外的不是来骂他,而是说想去看看小辰,此时霍煊已回公司,时悦沉默的拒绝了,不过还是让小辰跟他通了话。

沈菱开庭在第二日,霍煊也想过去,却被时悦塞个小辰在怀里,让他带小辰去上班,他不想小辰出现在那地方。然后霍煊把小辰塞给段二少,载着时悦离开。

小辰看看离开的车屁股,又看看抱着自己的小舅舅,再看看开远的车背影,小辰‘哇’一下子哭了。

段二少脑袋顿时发痛,抱着小辰往家里走,边哄着说爸爸很快就回来,又带他去龙禅殿玩,把法术当魔术给小辰表演纸鹤展翅、飞翔、报信等才把人哄好。

由于案件特殊,庭审并不公开,律师团是永乐事务部的人,再加上霍煊提供的两名国内外知名刑/事案件律师,沈菱直接被钉死,判了十年。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愉悦,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胚胎,可在米乐跟时悦眼里,那是一条生命,是他们最亲的亲人,可法律就这样规定,他们无能更改。

出庭后已经下午,米乐情绪低沉,把时悦从霍煊身边带离,看着眼前这个陪着自己成长的男人,米乐心底有说不出的感动,她还记得以前的小悦,小小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说娇情点,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是时悦的笑容救赎了她。

米乐捏捏时悦的脸颊,说道,“小悦,我想继续我的旅行。”

时悦愣住了,而后说道,“好,什么时候离开?”

米乐回道,“晚间七点飞机,我会给你寄卡片的。”

时悦低头,‘唔’了一声;这个庭审结果只给了米乐跟时悦公道,可那个孩子,没人为他的逝去负责。他知道这个孩子对米乐的重要性,这个伤害不会在凶手落网后过去,它还在流着血,成为米乐心里一道潺潺溢血的伤口。

时悦想起了那个梦,即使小辰还没出生,可他失去了,他痛不欲生,他等不及法律的判/决。他也知道,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根本不会有判决,而能为他出头,只有他的爸爸,他不顾霍煊的阻挠,刺伤他,拖着孱弱的身体,去为小辰复仇,即使最后付出自己的生命。

对了,那时小辰不姓时,他姓霍,叫霍辰,是被期待着出生的孩子。

“怎么了?”米乐疑惑问道,时悦眼眸忽涌起的痛楚让米乐吃惊。

时悦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米乐见他不想说也没问,只是说道,“小悦,你跟霍煊之间……”

米乐并没继续说下去,可时悦知道她想问什么,“先看看吧!”

这句话说的,米乐一巴拍在时悦脑门上;时悦向来不是拖沓之人,可在这段感情上,却似乎有点摇罢不定,“小悦,听姐一句劝,霍煊人不错,值得托付,他也说过他父母很喜爱你,只是老爷子固执了些。如果你真想跟他走下去,在原则上态度放软点,我听说他幼时母亲随军,他是老爷子教养大的,感情肯定很深,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他在这件事上,态度不可能过于激烈,否则老爷子出事,你们即使在一起,也背负着他爷爷的性命,这样的感情,不如放弃。”

米乐的话让时悦想到上辈子,当时老爷子病危,与他们这段感情无不有着关联,人老了,情绪过于激动,总是无益;那时小辰死去,自己随后也离开,那老爷子呢?按当时的情况,老爷子正常来说应该活不久了,那霍煊呢?他最重要的三个人突然离开,他又怎么样了?

自那个梦以来,这是时悦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见时悦脸色发白,米乐也不好受,“小悦,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恋爱可以任性,可婚姻与永恒却要相互包容与忍让,霍煊不是宫瑀,所以他值得信任,尽早做决定。”

“好。”轻声应道,时悦的思绪有点飘忽。米乐见他这样,只能叹气,上前一步抱抱他,轻声道,“好好保重。”

米乐离开,向着慎之等人走去,今天开庭他们也来了,米乐要走,永乐有些事她还要交代下去。

时悦与米乐谈话时,霍煊一直注视着时悦,等她走开后,霍煊来到时悦身边,捏着时悦下巴,把低垂的头抬起,“怎么了?”

“霍先生……”喃喃叫着,眼神一片迷离;他脑海充斥着米乐的话与前世的记忆,混乱一片;把霍煊的手拿开,时悦迎着阳光慢慢走远,而被留在原地的霍煊,想到时悦刚才的目光,感到由衷的冰冷。

时悦去段宅接小辰,与段二少告别,抱着小辰回帝华,他没回霍煊的房子,而是住回对面门。把跟在身后的霍煊关在门,时悦梦游般煮了面,吃完,睡觉。

下午时悦并没去送机,米乐一个人带着行李走了,气喘吁吁的宋警官跑到帝华拍开时悦家的门,见到时悦茫然的脸,再看看一直站在门外的霍煊,问道,“米乐呢?”

时悦:“走了。”

拍一声,又把门关了,仿佛没看到站在门外的霍煊。

夜幕降临,时悦身在梦中,他看到霍家因为霍煊亲手斩杀泊远而败北,他看到霍家落败,他看到老爷子逝世,他看到霍煊跪在老爷子床前嚎啕大哭,看到霍煊撞死在墓前……

慢慢流出的血液粘染了墓地,时悦仿佛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灵魂有没有眼泪时悦不知道,可他哭了,他从坟墓中走出,抱着包在襁褓中的小辰,跪在霍煊面前,他想用手去捂住他额头的伤口,可手指穿过他的脑袋,他再也无法触摸他……

抱着小辰,时悦躺在霍煊怀里,他想起很多事,刚认识这个男人时他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为了自己与老爷子闹翻后他坚定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还有老爷子入院后他的爆瘦与整夜整夜的失眠。

时悦还记得在出车祸前,接到老爷子病危通知单时,霍煊跪在地上抱着他,脸埋在胸膛,喃喃叫着:小悦……

那时他想问:霍煊,爱上我是不是很辛苦。

“叔叔……”

月下西头,一直浅眠的霍煊从床上直接窜下,失态跑向客厅,拉开门便看到小辰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辰拉着霍煊往家走,“爸爸,爸爸哭了。”

霍煊一惊,抱起小辰跑进时悦房间;低低的饮泣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把小辰放下来,霍煊打开床头灯,见到的便是一脸泪水的时悦。

此时时悦嘴里低声叫着霍煊跟小辰的名字,声声痛苦,霍煊一边给时悦擦泪,一边轻声叫着,“小悦,醒醒,你在做恶梦。”

霍煊不敢大动作,怕吓着他;只能不断轻声呼着他的名字;小辰也在旁边叫着‘爸爸,爸爸’,小孩有点吓到;他不知道突然怎么了。

这场唤醒持续时间并不久,片刻时悦就醒了,眼泪朦胧看着眼前的男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霍煊……”

“我在。”

时悦眨眨眼,晶莹的眼泪落下来,时悦抱住霍煊的腰,他想:真好,可以触碰的,真实的,温暖的。

抱着霍煊的腰不过一会儿时悦又睡过去了,不过这次他的脸庞平静下来,紧锁的眉头那抹忧郁也散开,人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

这一夜霍煊没离开,也在这边睡下,把小辰放在时悦怀里,紧抱着时悦,霍煊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第二天时悦睡到中午才起来,昨晚的那场梦魇仿佛不存在。

“爸爸,爸爸,起床了。”

小辰蹬着小短腿跑进来趴在床边,眨巴着眼看着时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