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跟生命研究院完全一样,那我脱离开是为什么呢?”素意一点不虚,“你信不信未来还会有黄色,大红色,甚至黑色?”
哥羽咬牙:“这是卫生部例行检查,你有义务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好吧,这不是解药样品。”素意认真道,“这是用来毁灭男性的。”
“噗!”芳芳喷了一口水。
面前的男人们脸色都一变,可芳芳的反应却让他们有些游移,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清真假。
杜克在后面,神情莫测,他回头看看粉色的试管,回头望向素意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探究。
“你看,我一直在想,既然潘多拉锁住了女性的出生,那我再锁住男性的,事情会怎么变化呢?”
“那潘多拉就成了彻底的绝育药。”哥羽想也不想,冷声道。
“哦,对哦。”素意笑了一声,眼里都是坏坏的笑意,“你说得很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呢?”
“你!”哥羽深呼吸,“陆垚,卫生部……”
“我知道我知道。”芳芳忽然举起双手,投降状,“这是我的委托,变性手术一直不完善,我做梦都想要一把陆垚那样柔嫩的好嗓子。物理手术显然解决不了问题,而其他实验室对这样low的要求并没什么兴趣,我为她做牛做马,她这点小要求总能满足。”
她用她低柔磁性的嗓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素意在一旁冷笑,摇摇头:“有什么好说的,明明我的说法更可信。”
“老板,你已经长大了,懂事点好吗。”芳芳朝她微笑。
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有想法的人已经有了倾向,没想法的人则听得更加混乱,他们继续面面相觑。
哥羽阴着脸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我能申请拿一个样品,粉色的,去卫生部鉴定一下吗?”
“哥羽!”别人都没说话,居然是卫生部的中年官员先发话了,“这不合规矩。”
“难道例行检查不能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吗?”
“只有他们成品了,要投放市场了,我们才有权利检查,”中年官员道,“我们的职责不是侦查,没有权利拿他们没准备公开的东西。如果你有怀疑,请你自己去警署开一张搜查证明,否则,就是越权。”
“我们有权提起申诉。”芳芳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虽然我们真不介意你们去化验……可这毕竟是我们教授的心血,我们还指望它卖钱呢。”
“对,以后万一配方泄露,他们还有权利怀疑是卫生部泄露。”中年官员道,“知识产权是有重法保护的,这个我帮不了你。”
哥羽面沉如水,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中年官员对素意道:“教授,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希望明天你们能就这个粉色试剂的情况提交一份完整的报告。”
素意点点头:“虽然它是半成品但是……好吧,我尽量。”
中年官员走了,杜克走了过来,他显得有些憔悴,沉默了许久,才道:“七十九号了……”
素意抬眼看看他,又垂眸:“慢慢来,急不得的。”
“罗兰!给杜克教授来杯酒。”芳芳打了个响指。
这么一会儿,芳芳指定的酒就送来了,罗兰果断的开了一瓶,倒了两杯,分送给芳芳和杜克。
杜克没有拒绝,他甚至一口闷了这猩红的酒,苍白透着淡粉的脸顿时红到发紫,看着还有些可怖。
罗兰又给他满上。
他摸索着酒杯,许久才缓缓道:“我不管你在做什么。”
“嗯?”
“我管不动,也不想管。”他轻声道,“只要你最终研究出解药,我可以做你的狗。”
素意平静的看着他,连芳芳都没有发出嘲笑的怪音。
杜克眼睛发红,此时他好像快死去一样:“我是个彻底的淘汰品,我本该是追逐平权会的一员……但我走到了今天,坐在这……”
“这个世界对我很好,我觉得很好……可能对你们,过去的你们还不够好,也有可能我经历过的,就是你们一直在经历的。但我觉得,解决了潘多拉,活下去,什么都有可能……”他的嘴唇在颤抖,“我也想看看,有生机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素意默不作声。
杜克忽然凑近了她,差点与她贴脸,芳芳一抬手,挡住了要冲进来的阿迪,眯眼看着面前的人用极近的距离对峙。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陆垚,你是……”杜克嘶声说着,声音低不可闻,他拉杂的白发挡住了脸颊,连唇形都看不到,可素意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关系,没关系!”杜克咬牙切齿,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这样更好,不是吗!?更好!我们走你走过的路,承受你承受过的绝望,你来找新路,你来做新希望,可以,都可以!你得活着才能和我们斗,不是吗?我们得活着才能让你斗!对不对?”
素意垂眸看着他,她的眼神忽然有一丝波动,可没人注意到。
杜克回头,再次一口喝光了红酒,他喝得太快,猛地呛了起来,红酒星子喷洒出来,宛如吐血,可旁边的人都围观着,没人帮他。
许久,他才平静下来,罗兰在他面前放下一杯水。
杜克喝完了水,平静了一下,他回头凝视了样品陈列柜许久,又看看素意,苦笑了一声,点头:“抱歉,我失态了。”他蠕动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在一旁好整以暇观察自己指甲的芳芳,还是垂眸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新的研究资料我一会儿派人送来,以后你要什么我全力支援,希望……”他抿唇,知道说什么都多余,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素意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没什么反应。芳芳扬起笑容,起身道:“我送你,杜克先生。”
杜克一言不发,低着头被芳芳带了出去。
没一会儿,芳芳就风风火火回来了,一边走一边抱怨:“这么步步紧逼的,也太不好玩了嘛,瞧把我们宝宝吓得……亲爱的你怎么了?”她发现出去那么会儿,素意几乎纹丝未动,一直低头沉思着。
素意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了芳芳继续说下去。
芳芳立刻闭嘴,关上休息室的门,坐在她对面静静喝酒。
“我们得活着才能和他们斗……”素意喃喃的重复方才杜克的话,“他们得活着才能让我们斗……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