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则浑不在意道:“早有预料之事,又值得生什么气。所谓大义,落在虚处,便是虚名,落在实处,便不容逆转!他一直抓着徐寿辉之事不放,不过是要我表明一个态度。若我姑息养奸,只怕他也会见步学步。瞧此人作派,不过是犹豫不决,首尾两端,于大局却无甚害处。有此人掌管蜀地,倒算是相得益彰。古来便有天下已定蜀未定的谚语,大乱之时,此地最宜割据偏安,却绝难有什么作为。咱们手中的大义,也只有天下初定之后,在他那里才会见到效用。况且,现下根基尚在江南,即便得了川蜀这块飞地,于大局也无甚助益,由得他去吧。”
话虽如此,杨逍终究怨愤不已,直说道:“往常真是被此人恭顺模样给骗了!”
赵禹笑着劝道:“这算什么?明玉珍此人不过算是从善如流,过几日到了河南,你见到刘福通,才会晓得枭雄是个什么姿态!”
明玉珍离开后不久,便着人送来一批辎重粮草,而后便告辞了。
杨逍兀自忿忿不平道:“堂堂一教之主,却要诸事忍让,委曲求全,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若忍让一时,可避过兵灾,也不算太亏的交换。”赵禹说道。
听到这话,杨逍眉头顿时一挑,疾声道:“他敢袭杀教主?”
赵禹也不多说什么,拉着他脱离了大队,冲上不远处一座山丘上,放眼向南望去。杨逍只看见远处有遮天蔽日的烟尘弥漫起来,禁不住惊得瞠目结舌。
赵禹则一边看着一边咂舌道:“这明玉珍也算个了不起的人物,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几千人的大队。这般算来,麾下最少也已经有几万大军了吧。”
杨逍有些口干舌燥,强咽一口唾沫,涩声道:“教主既然晓得明玉珍心怀不轨,怎么还要以身涉险来赴约?”
赵禹叹息一声,说道:“我若不乖乖凑到他面前,让他审视一番,咱们想要安然穿过陕甘,难度不小啊!鞑子军队还好说,只要小心些就能避得开。不过随行这些总坛四门**,未必就没有各分坛的眼线。与其被追杀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若横下心来赌一把。幸而这明玉珍盘踞川蜀,也只是一个安于现状,不肯冒险之人,只要给他一个借口,就能安稳下来,咱们才能轻易过得关来。”
听到这些话,杨逍忍不住顿足叹息道:“原本以为江湖厮混已经是脑袋提在手里的危险事,却着实没想到,与争霸天下比起来,这些危险委实算不得什么。尔虞我诈,步步惊心,尤甚百倍!”
赵禹立在山岩上,也叹息一声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进一步称孤道寡,退一步祸及九族。既然动了心思,就要一条路走到黑,若想进退自如,实在是妄想!”
望着渐渐远离的明玉珍麾下大军,杨逍忧心忡忡道:“那刘福通却不是明玉珍这般好应付的角色,教主可有对付他的法子了?”
赵禹点点头笑道:“明玉珍这个人,时势所致,或能做个英雄。刘福通才是货真价实的枭雄人物,待见到他,他的反应,会让杨左使你大吃一惊!”
听到这话,杨逍也禁不住心生好奇,开始猜测刘福通会怎样应对,才能配得上赵禹几次由衷的赞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