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被琴声吸引,走出房门,看见徐曜站在廊下,走过去,“侯爷,这是独幽在弹琴吗?”
徐曜嗯了声,魏昭听了一会,道:“琴技高超,有几分才艺,难怪人孤傲不合群,侯爷还能留下她。”
徐曜侧头瞅她,魏昭赶紧分辨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赞扬独幽弹的曲子好听。”
一个怀春女子思念情郎,曲子高低错落,百转千回,缠绵悱恻,感人至深。
徐曜转身走进堂屋,看见芙蓉在圆桌旁熨烫他的夹袍,屋里闷热,烫斗里装着炭火,芙蓉用衣袖抹了一把汗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徐曜站在她身边,温柔地说;“侯爷。”
“夫人白日对你们说什么了?”徐曜问。
湘绣出府,这三个丫鬟反常的举动,平常三个丫鬟侍候他也尽心尽力,今日不同往日。
芙蓉瞧了一眼门口,踟躇片刻,才小声说;“夫人许诺,侍候侯爷的几个大丫鬟里挑一个开脸放在屋里。”
说完,害羞地低下头。
徐曜了然,魏昭急于把自己推到别的女人那里,说明心里不在乎,比不在乎更甚,她从头到尾都想着怎样脱身。
前世他爱她,并不等于他认同女人的妒忌,没有妇德,因为爱魏昭他持包容的态度,现在她不但不妒,刚成亲,两人没圆房的时候,替他挑选通房人选,任谁不称道贤德,可是,他反倒觉得心里不舒服,极其别扭。
换成魏昭站在廊下听琴,桂嬷嬷走过来,魏昭问;“嬷嬷用过饭了?”
“用过了,奴婢的饭菜每顿都有丫鬟送到房间里,侯爷关照奴婢,奴婢知道侯爷这么做都是因为爱重夫人,侯爷政务忙,夫人对侯爷要细心体贴,体谅侯爷的辛苦。”
桂嬷嬷透过堂屋珠帘,影影绰绰看见徐曜在堂屋里,催促道:“侯爷在屋里,夫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进屋陪着侯爷。”
魏昭被桂嬷嬷撵进屋里,看徐曜跟芙蓉两人说话,她放轻脚步,刚要闪身进东间,徐曜招呼一声,“阿昭。”
魏昭停住脚步,回头瞬间露出标准的笑容,“侯爷唤我何事?”
“我不叫你,你不出声溜进屋,没看见我吗?。”
不知为何徐曜口气不满,有点找茬。
魏昭笑得眯眯眼,“我怕打扰侯爷。”
徐曜走过去,径直自己掀帘子进了东屋,魏昭随着进去,夫妻二人对坐,徐曜瞅着她,魏昭想了半天,自己今日没出门,没惹祸,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好像很生气,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他在外面有事情不顺心,不能迁怒自己。
魏昭垂眸,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徐曜心里有火,发不出来,“听说你想为我挑一个通房?”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难道自己没办好,她讨好他,为了日后他念在自己体会上意,开恩放自己离开侯府。
“如果侯爷不想在这几个大丫鬟里选,府里别房的丫鬟侯爷有看上的,我出面跟大嫂要来,就说我看好的,或者侯爷外面有喜欢的人,我出面接进侯府。”
又急忙表态,“侯爷放心,良家女子身世清白的接进侯府做妾,我一定善待她,不会争风吃醋让侯爷操心,我跟她们说是挑一个丫鬟开脸放在屋里,如果侯爷愿意多纳几个妾通房,我同意,屋里人多热闹。”
她看着徐曜,一副讨好的模样,“我知道侯爷重情义,念在上一世你我做过夫妻,道义上有责任,侯爷千万别这样想,这一世你喜欢的女子千万别错过了,不用考虑我,我离开侯爷,我手头的银钱几辈子花不完,我保证生活滋润,不要你内疚和担心,我说的是心里话,我是怕你觉得对不起我,心里有负担,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
徐曜目光越来越冷,魏昭识趣地闭上嘴,这人性格喜怒无常,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又解释一句,“侯爷,我可能没表达清楚,话没说到位,我是好心,别错会了我的意思。”
“我徐曜真是三生有幸,娶了你这样贤惠豁达的妻子,凡事替我想的真周到,我想问问你,我们成亲后还没圆房,你为我纳妾,难道要我跟妾先圆房?你是为沽名钓誉,博一个贤妇之名?还是跟我圆房你心不甘情不愿?”
魏昭手里捏着一把美人团扇,心说,当然是同你圆房心不甘情不愿,绽开迷的笑,美如夏花,“前者。”
女人往往口是心非,说前者,肯定是后者,徐曜捏了捏眉心,“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这话是我该问你,魏昭急忙摇手,“没有,没有,我对侯爷很满意,我配不上侯爷。”
徐曜又捏了几下眉心,站起身去净室。
一会,桂嬷嬷走进来,魏昭忙让座,“嬷嬷坐。”
桂嬷嬷夫妻从来不仗着侍候主子有功,忘乎所以,周兴和桂嬷嬷在侯府谨小慎微,怕给自家小姐惹麻烦。
侯爷没在屋,桂嬷嬷也谨守主仆规矩,站着说话,“夫人来葵水,身上还没利落呢?”
“没有。”
桂嬷嬷掐算一下日子,“再过两日差不多过去了,夫人可以跟侯爷圆房了。”
魏昭这两日正犯愁,赶紧给徐曜收个通房,看样来不及了。
桂嬷嬷不放心,又叮嘱几句,才出去了。
魏昭摇摇头,摆脱烦恼,对书香说;“方才我听独幽弹曲子没听完,你去叫独幽上来。”
书香到倒座找独幽,独幽抱着琴进来,魏昭道:“你方才的曲子能再给我弹一遍吗?”
她听曲子没头没尾,总惦记着。
独幽一身傲骨,夫人之命也不敢公然违背,心里不乐意,她只弹琴给侯爷听,府上其她人不配她为其弹琴。
独幽看侯爷没在屋里,也没那么卖力,把方才曲子又弹了一遍。
魏昭精通琴技,当然听出独幽敷衍,这个丫头从高处落下来,还把自己当成凤凰,魏昭一向喜欢识时务的人,成心教训她,对书香说;“你把方才的曲子弹奏一遍。”
这时,芙蓉和香茗走进来听,好奇书香竟然通晓音律。
书香坐在琴凳上,立时神态气质不一样了,她弹奏方才独幽弹的曲子。
一曲毕,香茗脾气直,嘴冷,平常看不惯独幽,说;“书香姐比独幽弹的还好听,真想到书香姐这么有才气。”
书香站起来,“我算什么有才,跟我家小姐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