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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手札而已,拒说没人看得懂。”

“那手札如今在何处?”叶信芳追问。

“被叶家三祖烧掉了。”

叶信芳觉得十分的诡异,当孙子的为何要烧掉自家祖父的东西,不怕被人说不孝吗?

“醉死的先祖,当时估计让很多人为难吧。”族长感叹道。

“先祖当真就醉酒而死吗?”叶信芳暗道,古代的酒精浓度那么低,能够醉酒而死,这位先祖大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族长十分沉重的点点头,承认这样不靠谱的人是自己的先祖,真的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你说老物件?”族长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伯您真的先祖留下来的老物件?”叶信芳赶忙追问。

族长面上浮现不确定的神色,说道:“之前四房分家时,你四叔倒是分了一个老物件,那是一个铜锁。”

族长之所以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叶老四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铜锁放弃了八斗粮食,当时都觉得叶老四脑子坏掉了。

叶家四房,叶信芳突然想到善安,善安本是四房的嫡长孙,后来过继到了叶信芳大哥名下。

叶信芳心中有些打鼓,别兜兜转转自己空跑一趟,最后还是要回到京城。

第140章 世子

最终叶信芳几人还是回到了京城, 一行兜兜转转, 从安庆府到西宁府,最后又回到了京城。

沈琅却与几人分开了, 月奴兑现了他的承诺,在经过止戈城时, 带着他前去拜师。

那位据说是武林高手之人, 看起来却十分年轻, 而后才知, 这位神秘之人不是旁人, 乃是月奴的师叔。对方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模样,实际上却已经年过五十。

本以为沈琅这样浪荡的公子哥,必定不会被高人收入门墙,万万没有想到, 不过是经过几个简单的测试之后,沈琅便当场拜师成功, 这其中究竟时沈琅的努力占了上风,还是依靠月奴的背后使力, 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回到家中, 叶信芳在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 便单独见了叶善安。

叶善安满脸紧张的看着叶信芳,对方此时正捏着他一直随身佩戴的物件。

那是一枚婴儿巴掌大小的铜锁,因为保存得当的缘故,甚至没有一丝铜锈,反而因为时常摩挲的缘故, 显得光滑可鉴。

“善安,这铜锁三叔有大用,过两日再给你打一个金锁,可好?”叶信芳温声询问,叶信芳前头有两个过世的哥哥,而叶善安是被过继给了叶信芳的大哥,以家族排行依旧是称呼七叔,而若是依照小家排行,则是称呼一声三叔。

本以为叶善安不会拒绝,没想到小少年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三叔需要这把铜锁?”叶善安哑着嗓子问道,他如今已进入变声期,因公鸭嗓子的缘故,他日常都很少说话。

叶信芳点了点头,他刚刚还在想着如何跟小少年细说,就听对方微微仰着头,接着用那副嗓子开口道:“既然能够帮到三叔,您直接拿去便是,侄儿不需要什么金锁。”

这把铜锁是四房分家所得,最终发现这锁一无是处,四老太爷气得想熔了这把锁,最终被四老太太收了起来,老太太坚信这把锁会有大用,她儿子靠不住,又担心后头的儿媳惦记,就偷偷将这把锁给了叶善安,这也是从前那个叶善安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一直被他悉心妥帖的保存着。

“好孩子,叔叔不会白拿你的东西。”叶信芳摸了摸叶善安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小少年裂开嘴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说道:“不过是一把铜锁而已,三叔养了我那么些日子,也从未要过回报。”

叶信芳虽然从未期待过叶善安会孝顺他,但见到对方如此懂事,也有一种自己做的事没有白费的感觉,他刚想夸一句乖巧懂事,就见小少年直接拿出随身佩戴的荷包。

叶信芳一看见那个荷包,就觉得脑壳疼痛,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荷包,针脚细密,上面绣着精致的纹路,若是无人询问,恐怕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出自叶善安之手。

叶善安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根红绳出来,那绳子底部,悬挂着一块玉佛。

那玉佛显然成色极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翠绿得如同将要滴下水来的绿叶,叶信芳十分肯定,这不是叶善安自己的东西,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无论在从前的四房,还是如今的叶信芳家,都没有人会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叶善安。

“三叔,送给您。”叶善安神色恭敬,面上满是濡慕,双手捧起小小的玉佛,呈至叶信芳跟前。

叶信芳到没有怀疑这玉佛的来历,只笑着问道:“看起来倒是个好物件,谁送的?”

叶善安脸上一时显出局促之色,磕磕绊绊的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叶信芳微微皱起眉头,叶善安如今依旧在读书,不过他的学习重点是放在识字算账这些项目上,对于科举之事,叶善安依旧不感兴趣,闲暇之时,常常能看到他捧着绣棚认真的做活,叶信芳没有想到,叶善安在这种半宅男状态下还能交到朋友。

“一个很久就认识的朋友。”叶善安继续解释道,小脸微微涨红。

叶信芳皱眉,暗道叶善安从前能有什么朋友,便直接开口询问。

叶善安倒没有隐瞒的意思,不过是老套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故事,虽然叶善安几个馒头换了价值不菲的玉佛,看起来占了天大的便宜,似乎有天降馅饼的意味,但叶信芳见东西来路正当,也就没有说什么。

昔日的一饭之恩,如今以金玉相还,叶信芳没想到这样的故事会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侄子身上。

“若是有人帮了你,你会如他这般报恩吗?”叶信芳笑着问道。

叶善安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小胸脯挺得笔直,说道:“奶奶教过的,做人不能忘本。”

说罢,小少年又将玉佛往叶信芳跟前送,郑重其事的说道:“三叔就是我的恩人。”

叶信芳听了这话,顿时老怀欣慰,叶善安乖巧懂事,又体贴孝顺,难怪连张氏都事事为这个孩子考虑,叶信芳直接拿起玉佛,挂在小少年的脖子上,笑着说道:“善安是个好孩子,你是三叔的家人,家人之间何必谈什么报答之类的话。这块玉佛你自己戴着,过几日三叔出门,善安在家中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好家人。”

叶善安就像接过什么重担一般,面色严肃的应声,右手抓着玉佛,不解的问道:“既然三叔说了这是好东西,那为何不要?”

“玉佛是你的东西,就该你自己戴着,三叔拿了这块铜锁出门,也许还能拿回来,也许拿不回来。”叶信芳提前打好预防针。

叶善安又看了那个铜锁一眼,回想起从前待在四房,被继母打得死去活来之后,自己总是抓着这个铜锁暗暗想,终有一日自己要逃离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