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知名连锁百年药店时,俞又暖又买了一盒玛咖,这样师傅师母的礼物就都齐活儿了。
酒店的车将二人送到贾老师住的小区门口时,两老口已经在小区门外等着了,可以想见左问一定是贾老师的得意门生,才能有这个待遇。
俞又暖跟着左问一起向两个老人问了好。
“这是你爱人吧?”贾师母看向俞又暖,又看了看左问,“真般配啊。”
贾德勋道:“走吧,屋里坐,你师母听说你要来,亲自下厨加了几道菜。”
“我现在都还记得师母做的糖醋排骨的味儿。”左问笑道,其亲和多话的程度,简直不像是俞又暖认识的那个左问了。
进了门,贾德勋的独生女贾思淼也刚好在家,见左问进门,就笑着迎了上来,“这么多年不见,左大校草依然颜值爆表啊。”
贾思淼在看到俞又暖后,睁大了眼睛道:“你们这一家子,基因也太好了吧?小朋友带来了吗,多大了,男孩儿女孩儿?是女孩儿咱们打个亲家行吗?”
贾思淼那自来熟的热情,让俞又暖险些招架不住。
好在贾师母岔开了话题,“瞎说什么呢。”
俞又暖笑着将买的礼物递给贾师母,贾师母拆开一看,笑道:“正好,这包大小刚合适,我买菜的时候正缺一个装零钱的。”贾师母教养十分好,但凡收了东西,总要做到让对方觉得这礼物送得极合适。
贾思淼在一旁捂嘴狂笑,“妈,这几万块的包你就拿去买菜啊?”
贾师母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将包推了回去,“这么贵?我不能收。”
俞又暖求助地看着左问,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师母,这是又暖和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收下吧。”左问道。
贾师母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以俞又暖收回礼物告终,但气氛多少就有些尴尬了。
借着开饭,总算是给了俞又暖下台阶的机会。饭桌上,贾思淼笑着对俞又暖道:“这些年,你没少替左问挡桃花吧?”
俞又暖不明所以。
“当年我爸为了怕早恋影响左问高考,就让我替他挡桃花,我不知道帮他撕了多少封情书,吃了多少盒巧克力,你看我现在的体型,就是当时他作的孽。”贾思淼心宽体胖,这话逗得俞又暖重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新月形。看得贾思淼直怨天,你说大家都是女人,怎么长相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在贾思淼看来俞又暖是绝对的人生赢家,自己是白富美就罢了,还嫁给了高富帅,而且左问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的,这样的男人比什么富二代、拆二代可靠谱多了。
“他没跟我说过高中的事情。”俞又暖笑道。
“哎,那时候他可风光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谁不知道一中有一个左问啊?我们市每一所高中女生的情书他都收过。不仅是体育健将,而且还是我们那一届的全省理科状元。上帝简直偏心得没有天理了,对吧?”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的手道:“如今还娶了你这么漂亮的老婆,要是我们开同学会,左问肯定要被嫉妒死。”
夫妻俩都是人生赢家啊,贾思淼不由唏嘘。
饭后,贾思淼拉着俞又暖看她们高中班的照片,左问虽然不喜欢照相,但是在贾思淼的影集里却也有几张。那时候的他高高瘦瘦的,手插在裤包里脸色有些不耐,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耍酷吸引女人的目光了,不得了啊。
俞又暖的指尖在左问“青春洋溢”的脸上轻轻划着,“这些照片还有底片吗?”
“有啊,我妈都收着呢。”贾思淼道:“你把地址给我,洗出来我给你快递过去。”
“嗯。”俞又暖道:“多谢你。”
贾思淼冲俞又暖眨了眨眼睛,指着班级毕业合影里站在左问正前方的长发女孩儿道:“这是我们班学习委员,那时候我爸生怕她和左问成了一对儿,就让我在里面搅和,害我上大学之后都一直被误会,连男朋友都没交到。”
俞又暖小声地对着贾思淼道:“你当时不喜欢他吗?”他自然指的是校草——左问。
贾思淼撇撇嘴,“我看得可清楚了,左问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那都还算好的,当年他那叫一个酷啊,看人都是这样儿的。”贾思淼夸张地学了一个左问的眼神,仿佛有凉风在眼睛里飕飕地刮似的。“那时候左大帅哥可是十足十的学神范儿。我可受不了他那种,对了,你们两个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啊?”
这可难倒了俞又暖,过去的事情她毫无记忆,但是可以推论出,绝无左问追她的可能,很可能就如他所说的,是她爸爸逼着她嫁给左问的。至于左问当初为何同意,俞又暖不知,但她也无法将左问和那种“娶老婆只为少奋斗二十年”的人联系在一起。
贾思淼叹息地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哎,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是倒追他的啊?”
贾思淼别提多失望了,“看来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左学神追女人的盛况了。你知道吗,当时左问那臭屁样,简直恨得我咬牙,人家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连扫都不扫一眼。我就想,今后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俞又暖一边听一边点头,大有同感,其实如果她是个旁观者,大概也会像贾思淼一样,希望能看到左问在别的女人面前吃瘪的样子的。
“你点什么头啊?你难道还想看见你老公去追别的女人啊?”贾思淼笑道。
俞又暖赶紧摇了摇头。
贾思淼又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你要争点儿气啊,在家里别太让着左问了,他已经被女孩儿都惯得没有人味儿了。”贾思淼对俞又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显然贾思淼已经看出,俞又暖在左问面前地位十分低下了。
从贾老师家里出来,俞又暖落后左问一步,看着这个男人修长的背影,想着贾思淼说的,左问被女孩儿惯坏了的话。
俞大小姐刚才自尊心受损,竟然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都看出在左问面前她的地位低下了。
左问没有听到后面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响声,回过头看着待在原地不肯挪步的俞又暖,视线难免就飘到了她手里拎着的礼品袋上。
俞又暖往左走了几步,优雅地抬起手,微仰下巴地看着左问,“啪”的一声,装着昂贵手提袋的礼品袋就落入了小区的垃圾桶内。
“俞又暖。”左问眯了眯眼睛,语气充满斥责之意。
俞又暖没有回避左问的眼睛,直直地朝着他走过去,然后擦着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这以后,整个晚上俞又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左问。第二天andy来敲门的时候,俞又暖才知道左问昨晚乘最晚一班飞机回城了。
俞又暖大概已经麻木于左问的冷漠了,婚姻无可挽回,她不过是做了一场无用功,至今想起水煮蛋的味道,依然觉得胃里翻腾得难受。只但愿白宣能重新找到合她心意的儿媳妇,一个能忍受水煮蛋的儿媳妇。
俞又暖抱着膝盖,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四月的阳光洒在身上,却照亮不了她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左问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因为雏鸟情节,他是她空白的脑子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么?亦或是感动于在她车祸期间,他对她那不算精心的照顾么?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照顾,他只是住在俞宅,让俞又暖每天都能见上他一面,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倒塌而已。但是也是这个人,在她快要奔溃的时候,拎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做复健,重新像正常人一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