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摆手:“不用理会这些礼数了,都报告一下各自的收获。”
千绝行往前站出一步道:“我跟踪了郭自清那老家伙一整天,没什么发现。”
江夏略微皱了眉,目光看向冷雨。
“我偷偷潜入郭自清家里翻查了他书房的每一个角落,让我发现了这个。”
冷雨从怀中取出一叠信递给江夏,江夏接过信后看了一眼,只见信封的封面什么也没写。
江夏从信封里面抽出信纸,展开扫了两眼后江夏顿时笑了,“惠念如?”
“这个惠念如我们已经查过档案了,档案里面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是叫这个名字了。”耿中秋道。
江夏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对,我记得原礼部侍郎王寺于弘治十一年病逝,而后他的结发妻子一直未曾另嫁,于是礼部亲自颁文为她建了贞节牌坊一座,当今皇上还允许她改了姓,随夫家姓王。而她原本姓……”
“姓惠!”吕兴业突然就想了起来,抢先叫出声。
吕兴业是风门的门将,所以他对消息的了解更胜过耿中秋。
江夏点点头,说道:“立刻去取王念如的档案出来,仔细查看她和郭自清有没有什么交集。”
“是!”吕兴业应了一声后退下。
然后江夏看向正门的门将拜鸿运。拜鸿运立刻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当初经历过刘七造反一事的几户人家,并且还找到了当时英伤不再当兵的几个伤兵。
他们被我们用银子买通,答应作证证明江彬当时英勇不凡。我们已经一一教过他们说辞,保证他们不会说漏嘴。”
“好。”江夏点点头。
然后又看向提门的门将凌玉轩,凌玉轩点头道:“我也找到了几个京师有名的大儒,使了些手段让他们写了这些。”
说完,凌玉轩取出一叠纸给江夏。
江夏看过以后点点头,看样子十分满意。他道:“你们事情都办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简单,派出所有人按照之前我们计划的那样出去散播风声就行了。”
“是!”众人齐声应命。
次日。
太阳照常升起,天空照常碧蓝。
隔壁家的李大姑还是依照常例去骂一骂隔壁一辈子没娶老婆的王老汉。而每次被骂王老汉都低着头偷笑,因为这代表晚上又可以偷偷钻狗洞去李大姑家里找她快活了。
而这一天京师之中还是有不少人谈论前天早朝,都察院御史冉熙死谏撞死在太和殿上的事。
但是刚刚说没几句,还没来得及义愤填膺说几句“昏君误国,佞臣乱听”之类的话时,此刻就听见身旁的人拿着大明日报指着上面的头版头条说道:“天啊,通政司的郭大人竟然和城东有贞节牌坊的王念如王夫人有染。我的个乖乖,这是真的假的啊。”
“这还能有假,你看这上面,王夫人写给郭大人的书信内容都有。原来他们两个是在庙里烧香礼佛的时候认识的。佛祖面前起这等苟且心思,真是一对狗男女。”
“唉……这郭自清,还自清呢。我看他是浊成黑墨了。”
除此以外,大明日报的二版、三版、四版则分别报道了冉熙死谏之事、江彬的辉煌履历、采访刘七造反时百姓和伤兵对江彬的印象、京中大儒对江彬出任宣府四镇统帅一职的看法。
每一项都意在为江彬竖立一个形象,一个足以担任宣府四镇统帅的形象。
很快京师之中就开始有部分人在谈论冉熙死谏究竟是忠义还是冲动的问题了,然后异样的声音还是衍生。
报纸的威力,对于舆论的掌控力度立刻显现出来。
而江夏这一连串的动作当中,有两个牺牲品出现了。一者是郭自清,另外一者则是王念如。
当今皇上亲自发出圣旨斥责了郭自清和王念如二人,这等于将二人的事做了一个定性,京师之中人人都知道二人是真有了苟且之行。
报纸雷同的内容连发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江夏站在皇族龙探衙门前院正厅的屋檐下面,看着雨水落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雨幕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人影,然后朱厚照在张永的陪同下走过来。见到江夏朱厚照十分高兴,他甚至没有等给他打伞的张永,冒着雨冲到江夏面前抓着江夏的胳膊兴奋地说道:“大哥,厉害!太厉害了!”
“内阁那群老匹夫终于同意了让江彬出任宣府四镇的统帅,这一次我真是太高兴了,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朱厚照兴奋,但是江夏却脸色冷淡,他抬眼看着朱厚照,淡淡地问道:“为什么要发圣旨?”
“啊?什么圣旨?”朱厚照微微错愕,不懂江夏是什么意思。
江夏突然提高音量大声问道:“为什么要发圣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发圣旨去斥责王念如和郭自清?”
朱厚照第一次遇到江夏对他发怒,他愣愣地说道:“我……我查过了,他们是真的有苟且啊,况且你也在报纸上说了此事,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还有那郭自清,他可没少在你背后泼你脏水,我这么做也是替你出口气而已。”
江夏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郭自清虽然泼过我脏水,但是他罪不致死。我即便要教训他也不会用这种揭人隐私的办法。我之所以爆他们二人出来只是想借他们转移百姓们的舆论注意力而已,接下来我就会替他们洗白。可是你一道圣旨,直接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终生未娶,一个女人守着贞节牌坊想嫁却又不敢嫁。如此备受折磨的两个人,我们还亲手逼死了他们。”
“逼死……他们?”朱厚照一脸迷茫。
江夏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王念如、郭自清自杀了。别告诉我你没猜到这样的结果,我不相信……”
第274章 对靳贵出手了
第一次江夏和朱厚照不欢而散,看着朱厚照离去的背影,江夏喃喃道:“我是不是太骄纵了他一点?”
说完以后摇摇头,江夏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