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大家都在讨论,聂夫人出门参加宴会,有人拉住她问怎么教导的女儿,连学堂都开起来了,还在皇宫里,那可真厉害,说这句话的人,不知是真夸还是反讽,反正聂夫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老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事也没说?宝儿现在不是寻常闺女,她是一国之母,万一有个行踏差错……”
聂盛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女儿想干什么,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宝儿又不傻,再一想到女儿看似娇弱文静,实则自小主意大着,管不住。
他拍了拍夫人的肩,安抚道:“这事有皇上作保,护着,咱们该相信宝儿才是。”
“她大哥被皇上派出去,家里就没个出主意的人,你这个当爹的早先一步知道,心大得没边儿,不说写信差人送进宫问问,还瞒着不说,有你这么当爹的?”
“还是女儿嫁出去了就不管?”
“我告诉你,管宝儿是皇后还是什么,那也是咱们女儿!”
聂盛无奈,这么件事,他夫人就炸了,也不想想天塌了还有皇上顶着,他们在宫外能做什么?正要解释,门外管家匆匆跑来说来了圣旨。
接完了圣旨,聂国公夫妇有恍惚,让小琥进宫念书?跟着那帮皇亲国戚的孩子?
圣旨上写的大意是,这学堂是皇后娘娘主张办起来的,既然是给皇室宗亲家的孩子上学的,那皇后娘家也算皇亲国戚?再者皇后思念幼弟,所以皇帝恩泽皇后娘家,让他们把聂琥也送进宫去上学。
聂国公夫妇:……
女儿要给儿子当先生?
刚开始有点惊讶,用过午膳后,聂夫人自己琢磨了下,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
把小儿子送进宫去,那小子惯是粘他姐姐,还能逗逗姐姐开心,二则还能帮他们看着宫里是个什么情况,那学堂是个什么情况,这些事回头还能问问聂琥在宫里所见所闻,也不必在家瞎操心。
聂夫人转身就让人去喊了小儿子来。
聂琥刚刚午睡醒,胖脸通红,他是真胖,整个人像颗圆呼呼的大汤圆。
哒哒跑来,仰头问他娘:“娘亲喊小琥做什么?”
“没事不能喊你?”
小豆丁给噎着了,大眼睛滴溜溜转,“那当然不是,姐姐说了,娘亲最大!”
“偏你会拍马屁!想你姐了没?”
“想了,娘,姐姐什么时候还会回家?”
聂夫人给他擦了把脸,笑道:“你姐嫁进宫里哪那么容易回趟家?娘把你送进宫去找你姐想不想去?”
小胖丁歪了歪头,面露纠结之色,然后点点头又猛摇头:“不想去,阿姐说宫里有大坏蛋!”
聂夫人:……“傻孩子,娘告诉你件事。眼下宫里要进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孩,都是去找你姐姐的,你要是不去,回头姐姐该疼别人家的小孩了。”
聂琥瞪大了眼睛,囔囔道:“去,要去!”
……
学堂正式开学这天。
聂珑请了皇上来剪彩。
围观人群有小崽子们的爹,以及皇上请来的当朝两个大儒作为见证人。
剪刀将上头红布剪下来飘落在地,露出门上牌匾“皇家幼儿学堂”几个字,字字遒劲,龙飞凤舞,几个见过皇上墨宝的一眼便认出这是皇上亲手写的。
负责记载皇帝日常的史记官,落笔:“启元六年(春),由皇后一手创办的皇家幼儿学堂落成,帝亲临剪彩并赐匾额,初收学生二十二名。”
聂珑今日未着宫装,而是一身中性白袍,腰上束着祥云纹银边腰带,一头乌黑长发挽在头顶梳成发髻隐在白玉冠内,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精致的五官完全显于人前,气质秀雅清淡,像个干净如玉的少年,这么一看,跟她大哥温润儒雅的聂珏有了几分相似。
褚稷悄悄捏了捏,“少年”背在身后的手,见她瞪过来,清了清嗓子端的是严肃正经样儿,说:“今儿是皇家幼儿学堂的开馆之日,朕心甚慰。”
“自上书房停用至今,皇族幼童启蒙问题成了难题,所幸皇后仁善,开了这么个学堂,各位爱卿日后不必为此烦忧。”
“今学堂开馆后,皇后为学堂馆长,葛老和秋老作为见证人,日后幼儿学堂两个季度为一学期,凡值春秋二季方可报名,且需审核。”
说完,下首人甭管心里怎么想的都跪倒在地口称皇上万岁皇后千岁,皇上英明皇后仁德。
此时的他们压根没想过皇上后面说的那句“凡值春秋二季方可报名,且需审核”是个什么意思,此时听听就算了,日后却为此悔断肠。
就连两个葛老秋老两个大儒若非被皇上强请,也不愿意来当这个见证人,扳着脸负手而立,不置一词。
聂珑敢办这么个学堂,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不以为意,是好是歹还需时间见证不是?
聂琥老早看见自个儿姐姐,姐姐长得真好看,穿着跟大哥一样的衣服,比大哥还好看!就是凶凶的皇帝姐夫在旁边,他不敢凑过去。
一只矮矮胖胖的小团子蹑手蹑脚凑过来,聂琥今年六岁,这个看着像是四岁左右,肥手扯了扯聂琥的袖子,“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
聂琥奇怪地看了眼比他还矮的矮子,再看眼上方美丽温柔的姐姐,捂着嘴得意道:“我跟皇后姐姐长得这么像,你说我们是不是亲姐弟!”
矮子团子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聂琥学着姐姐背手,发现两只肥手太短握不到一起,讪讪放下,上下看了矮子一眼,“那你不许跟我抢姐姐哦!”
小矮子脸色红红,“不抢,不抢……”
小手藏在袖子里偷偷搅成一团。
幼儿学堂的上课时间是上午辰时末至下午申时末,换算成现代时间大约是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中午则在宫里吃饭休息,学堂内有做了架子床,给小幼崽们休息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