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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什么关系,四百文啊四百文,春花心情很好的继续转身收拾。

说是继续收拾,其实灶房已经收拾的很干净,清爽的墙壁,明净的水瓮,锅碗瓢盆案板带灶台一尘不染,连柴火堆也收拾的整整齐齐。

春花满意的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洗脸扎辫子,收拾的清清爽爽去正屋伺候三少爷,不过到底该怎么伺候呢?没做过丫鬟的春花有些疑虑。

春花走进正屋,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周清贞鞠了一躬,抬头诚恳的说:“三少爷,奴婢没做过丫鬟,还请你多包涵,现在奴婢该怎么伺候你呢?”

周清贞……一脸漠然的坐着。

“是不是该给你倒杯茶?”春花恍然大悟“你等着啊”说完转身急匆匆出了屋子。周清贞微微转转眼睛,看到春花急匆匆离去的半个背影。

烧好水春花回到正屋提起桌上的茶壶,问到:“三少爷,茶叶呢?”

一直坐着没动的周清贞,继续目光平平看向屋外一言不发。

春花等了等,周清贞漠然不动;春花看着少爷眨眨眼,周清贞目视门外神色漠然;春花又等了等……春花不等了,她麻利的提走茶壶,到灶房装一壶白水,进来给他倒一杯:“有点烫,等会晾了就可以喝。”

她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把茶杯放到周清贞手边。忽然她闻到一股子臭味,不浓,但是近了很明显。这是有多久没洗澡啊,春花略一抬头发现,周清贞的冲天辫虽然扎的像模像样,头发却很脏,都能看出发丝上的污垢。

“你等等,我帮你烧水洗头”春花撂下一句话拧身就走,天哪,她弟弟都没这么脏过。

周清贞漠然不动,也不是不动其实他心里说了一句:要自称奴婢,不然会被管事妈妈责罚。

春花是个麻利的,不一会就准备了一大盆氤氲的热水进来:“三少爷,你们平常用什么洗头?”

已经准备起身的周清贞,听到春花的问话又坐下,一脸漠然。

……春花看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周清贞眨眨眼,真够怪的,哑巴?不大的屋子一时安静下来,少爷漠然的看向屋外,丫鬟好奇的盯着少爷。

周清贞本来就是个稳重的性子,这两年的摧残更多加了沉默,春花就不行,不过一会转身出去自己想办法。

他们家都是用碱面洗头,不过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给三少爷用怕是不行,再说要是去厨房要碱面……春花下意识觉得,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三少爷用碱面洗头。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春花脚下不停,心里很快有了主意。她蹭蹭蹭跑到花园,这花园的草木养的很好郁郁葱葱,春花脸上带些轻快地笑容,找到一颗青翠的柏树掐些叶子。

柏树在村里是个稀罕物,春花记得有一年她去外婆家,外婆给她熬柏树叶洗头,那感觉……

“你是哪的,干嘛呢?”

突兀的一声打断春花甜美的回忆,她连忙转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腰身是老年人特有的松弛软胖,半旧的布衣布裙,这会正皱着眉头赶过来。

春花鞠了一躬,漾起笑脸:“我是三少爷的大丫头,掐点柏叶准备熬水洗头。不知道这位妈妈怎么称呼。”没说谁要洗头。

老妇人慢下脚步,神色有几分复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春花,开口:“府里管事的才能称呼一声‘妈妈’,我不过是园子里扫地的,你叫我一声‘刘嬷嬷’就行。”

“刘嬷嬷好”春花又鞠了一躬笑着说“好巧我也姓刘,刘嬷嬷叫我一声春花就好。”

这丫头笑起来可真好看,刘嬷嬷心里暗想,嘴上说道:“你才来不知道,府里每月初都有份例,这时候却是没法子,只能用这个凑合。”

一边说,一边自己上手掐了几把柏叶:“园子里这些花呀草呀的可不能乱动。”

“谢谢刘嬷嬷,嬷嬷人真好。”春花笑嘻嘻把刘嬷嬷给的柏叶和拢好。

刘嬷嬷看着春花轻快的背影却想起往事,先老太爷还在的时候,三少爷是多聪明多金贵的小少爷,满府里谁不高看奉承,便是大少爷二少爷都一律靠边,如今却……

老妇人想喊住春花,告诉她三少爷是个好的要用心伺候,嘴巴张了几次最后也没能出声,只看着春花出了园门。

熬好一锅柏叶水,春花给周清贞解散冲天辫,别好衣领:“来,弯腰,我帮你洗头发。”

周清贞全程漠然脸,看着氤氲的水盆不动。

春花笑着哄劝:“别怕,奴婢在家里常帮弟弟洗头。”

周清贞恍若未闻,还是看着水盆的热气。

是怕烫吗?春花把手在水里搅了搅,告诉他:“不烫过来啊。”

周清贞终于走过去在盆架前弯下腰,把头悬空在水盆上方。

“两只手扶着盆沿腰不累”

周清贞抬起右手轻轻扶住盆沿,春花一手轻盈的按着他的后颈,一手舀一瓢水:“闭上眼睛,小心水流到眼里。”

氤氲的热气熏蒸双目,周清贞慢慢闭上眼睛,一瓢温热的水从头上流下来,他的眼睛越闭越紧。

第7章 是非

春花觉得三少爷挺乖的,她弟弟每次洗头都要折腾。不过春花也发现这位少爷真的很脏,顺着别进去的衣领,可以看到脖颈下边黑漆漆的垢痂,大概每天只洗脸和脖子。

春花想不明白,自己没来时他是怎么一个人提水梳洗,毕竟厨房里的水桶不像用过的样子。

想想也是可怜,好端端一个少爷洗澡都没人管,不过这会没时间给他弄洗澡水,该去取晚饭了。春花拧干毛巾,再帮周清贞擦擦头发,叮嘱他: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往屋外跑,小心吃了野风着凉,我去……”春花顿了顿心里怪自己,怎么总是不小心把他当顺子?虽然和顺子差不多大小,但明显比顺子高多了,都超过自己下巴颌儿了。

“奴婢去给少爷取饭。”春花干净利落的改口,把毛巾折好搭在盆架上,风风火火的走了。

屋里只剩下周清贞,他站了一会,摸摸自己湿软柔顺的头发,还散发着松柏的香味。估计了一下小丫鬟的脚程,周清贞转身去小套间也是他的卧室,从褥子底下拿出一本《论语》默默的翻开。

春花拎着晚饭回来,发现那位三少爷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春花边摆饭边说:“吃完饭奴婢给你烧些热水洗澡……”春花想了想,发现自己还兼着奶娘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