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全是他的敌人,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明圣的风姿,无论是爱他的还是恨他的,只消远远一望便足以刻骨铭心,再见立时便可认出。
此人正是他们争论不休的源头,但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明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因为叶怀遥的到来而片刻凝滞的光阴,又被随后进入的容妄打破。
他面色冷凝,暗翎垂头丧气,蔫巴巴地跟在后面。
光看看暗翎这幅德行,就知道魔君的心情一定不大好,原本在吵吵嚷嚷的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纷纷向着容妄行礼。
王座就设在玉阶的最高处,容妄却没有上去,走到众人面前便站定了,道:“起来罢,在吵什么?”
弥锥心恨人族至深,刚才本想反驳叶怀遥的话,却被容妄的到来打断了,此时抢着开口道:
“君上!玄天楼能如此迅速地攻入离恨天,必定有人从中通风报信,更是对我魔族的挑衅。明圣既为俘虏,便不该被如此纵容,还请君上莫要心软,就地将他处置了,以安抚众位将士!”
“安抚?”容妄淡淡地说,“怎么,弥锥,你为魔族效力,还需得本座哄着才行吗?”
他从来不会声色俱厉,但话语中暗含的威压,已经足以让魔将们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怒火。
弥锥纵然性情再暴躁,终究还是对心狠手辣的容妄十分畏惧,单膝跪下道:“属下不敢。但要不是明圣报信,玄天楼又怎么会……”
“带云栖君来到离恨天的第一天,我就吩咐过了。”
容妄打断他后面的话,语气当中如同含满了冰碴子,又冷又硬:“见他如见我,不可有半点怠慢。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是如此!”
他竟真如同方才所说,不做半点安抚解释,字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反驳的余地。
弥锥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一时被容妄的威势所摄,完全忘记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整个大殿中静得没有半点杂音,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魔将们不自觉低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容妄沉声道:“我是君,你是臣,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非任何一道命令,都需要本君向你们交代缘由!”
“又或者你不信服本座的能力,认为本座昏聩,无识人之明,大可以提出挑战,不论何种手段。赢了,我死,魔君的位置你来坐——如何?”
良久的沉默,仿佛有某种令人遍体生寒的东西在寂静中缓缓流淌,几乎令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弥锥的冷汗顺着面颊落下,溅到地上,他深吸口气,颤声道:“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