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就是姑爷的书房,您就让奴婢去传个话吧。”耳旁又传来宝纹的低语声。
回头看她,已是焦虑万分。她终究还是不死心。
姜珠没回应,只是顺着她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宫翎的书房她去过一次,当时是夜里,也没能细看,此时落入眼里,倒是一片好风景。乌漆木雕,方正典雅,长廊翘角,别具匠心,晨光照耀之下,更显沉淀静谧之美。只是就这么一个地方,却是他这三日将她置之不理后独处的所在……
“走吧。”姜珠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宝纹无奈,只好含泪跟上。
马车停在门口,像是等候了多时。宫府已经在身后,永定侯府就在前方,姜珠看着车夫掀开了车帘,深吸一口气,提起裙子走了上去。
只是——
当她看到车内的景象,却是一下怔住。
“夫人,今日回门,怎么也不通知一下为夫?”马车内,宫翎言笑晏晏,一派自然。
宝纹瞧见,喜极而泣,“姑爷!”
这个画面太过熟悉,那天在宫门后,他就这么出其不意的坐在了车里。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留存在印象中最深刻的却是那句——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要让自己受伤。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想着彼时的情景,姜珠目光微动。
“发什么呆,还不上车。”这时,宫翎却又说了话,他看着她,嘴角含笑,可是眸中却是深邃无比。
姜珠与他对视半晌,最终还是进入了马车。
……
车轮开始驶动,马蹄声也隐隐传来,车内,却是一片寂静。姜珠与宫翎共座长椅上,她端然坐着目视前方,宫翎却手捧书卷好似看得认真。
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让人感觉不到。
姜珠心情有些复杂,她吃不准宫翎到底想做什么。新婚三日她彻底冷落了她,可本以为回门之日她要一个人面对一切时,他却又突然出现了。可是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现在却又沉默不语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感到过分所以示好了?还是又开始做表面文章了?
姜珠正想着,突然感到手背一暖,一看,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上竟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唉——”并且,还传来一声轻叹。
那声轻叹哀婉绵长,仿佛心中诸多事无可言说。
姜珠心一跳,转头望去,却见宫翎只是捧着书卷在看着,不曾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可是那手却依然覆在她的手背上,并且还不轻不重的握了一握。
这个动作……是在宽慰她?
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姜珠看着他的侧颜,想问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就在她踟蹰间,宫翎的手已收回,并自自然然的把手上的书卷掀开了一页。
两人又回归到一开始的各持距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姜珠目光动了动,最终将所有话咽下。
……
永定侯府很快就到,宫翎率先下车,落地后没立即走开,而是等着姜珠下车并伸手搀了一把。
姜珠下车时一愣,见着宫翎一脸明媚笑意也只觉陌生,可是转而她也回以微笑,并跟着伸出了手。
马车下,两人乌发如墨一身华服,携手并肩相视一笑里,端得是伉俪情深恩爱非常。
羡煞了旁人。
姜珠不知宫翎到底是何用意,但多少也猜出了点,他既然想做个表面文章不落人口实,她也就乐着配合,至少这么一来,她也不用费心思去遮掩什么。
之后的午膳,一片和睦。
只是姜珠想着太太平平的度过今日不让谁看出端倪,可到底纸包不住火。
……
午后,三房内,宝瓶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夫人,小姐不让咱们跟您说,可是奴婢实在忍不住,这三日小姐都是独守空房,姑爷根本就没来。”
宝瓶,原是夏氏的贴身丫鬟,打小被教导,是个再放心不过的人,夏氏见姜珠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就把她拨了给她。夏氏虽然看着女儿女婿和睦恩爱,可到底有些不放心,所以等着休憩的时候把人喊了过来,谁知一问竟问出了这样的事。
夏氏听着,脸色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宝瓶点头,眼泪已经下来了。
夏氏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她攥着手帕,道:“把小姐给我喊来!”
……
姜珠正在小憩,听到母亲传唤,眼皮就是一跳,可问传话的丫鬟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一进门,却见夏氏坐在椅子里,神色有些不对,抬头看她时更是一下红了眼眶。
“娘,您这是怎么了!”姜珠不知究竟,赶忙上前。
夏氏定定的看着她问道:“珠儿,你告诉娘,姑爷他这几天都没去你房中?”
姜珠一听,明白了,再一看边上宝瓶的脸色,更加没了疑虑,她心中烦闷,却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便也不再否认,只是点了下头,道了声“嗯”。
夏氏见着,顿时心痛不已,“你怎么都不跟娘说,你还装着跟个没事人似的,你想瞒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