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道：“你们带纸钱没有？”

警察们都摇了摇头：“我们这工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见危险，所以谁也不会在车里面放纸钱，不吉利。”

我无奈的问道：“那有没有人带蜡烛？”

有人递给我一只手电筒。

我的头有些大了：“那么吃的呢？”

这一次他们的动作很快。从后面传过来一些盒饭。

我想了想，说道：“礼轻情意重，用这些东西聊表心意吧。”

我提着十几份盒饭，慢慢的走到了河滩上。那些黑影瞬间就将我淹没了。

我听见呼呼地风声，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我看见自己站在一条船上，这条船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我只能跳下去才能获救。

好在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鬼了，心中还能守住一线清明。我慢慢的弯下腰，将盒饭摆在船头上。尽量镇定的喊道：“你们在这里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人送饭。今天你们尽管吃吧。”

我看见十几个黑影聚拢在盒饭周围，随后，我眼前的幻觉渐渐地淡去了。

我看见自己站在河边，再向前迈一步，身子就会掉下去。

而我身后，石警官几个人正在大声的喊我。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他们正对着右边的黑暗，不住的摸索着，似乎根本找不到我的身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说道：“想不到，空亡屋主会亲自来给我们送饭，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循声望去，看见月光下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头，正坐在石头上抽旱烟。

我听他之前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于是连忙说道：“老爷爷，我们需要过河救人。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们过去。”

老头猛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要救的是一个道士吧？”

我连忙点头：“没错，是一个道士。抓他的人是一个风水师。”

老头说道：“是啊，他是个风水师，你有把握救人吗？”

我指了指身后的石警官：“有警察帮忙，风水师只要是活人，就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第365章 河神

老头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冷笑了一声，他站起来，说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嘿嘿，这些警察当真管用吗？”

我听了这话，有些心虚。我说道：“为什么不管用？我们打上机枪，废了他的手脚，他自然就不能逞威风了。”

我看见老头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他有些恼怒的喝到：“你要废了他的手脚？”

我被他这副表情吓得一哆嗦，连忙否认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一定真的这么干。”

老头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微微的摇头，说道：“你的这些警察没有用，他们不敢抓那个风水师，即便有枪也不行。”

我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老头犹豫了一会，忽然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槐城赵莽。”

我紧张的说道：“我的名字你也知道？”

老头嗯了一声：“当年我新死不久，被小鬼欺侮，有不能投胎，日夜在水边流泪。那时候，有个空亡屋的人恰好经过，帮我教训了那些小鬼一通，并且当众宣布，立我为此地的河神。当然，这个称号我是不敢当得了。不过这样一来，小鬼们都知道我和空亡屋的人认识，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了，所以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仍然是我说了算。”

我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欢喜：“想不到咱们两个这么有缘。”

老头接着说：“后来我就开始打听空亡屋的事，任何有关空亡屋的消息我都不放过，心里想着，我虽然能力低微，但是万一有一天能够帮得上一点忙，也算是报答了一点恩情。这样日复一日的打听下去，我知道了关于空亡屋的一些事。”

“我知道空亡屋曾经是咱们小鬼中最厉害的组织，也知道他们喜欢打抱不平，伸张正义，是一等一的好汉。我还知道，当年空亡屋强盛的时候，即使是阴间的人来了，也不给面子。”

我看老头越说越激动，心里面的情绪也被他带动起来了，我心里想到：“我做了空亡屋主，一直大呼倒霉，没想到空亡屋的名声，在小鬼中还不赖。”我想到这里，又把我的想法压了下去，空亡屋再好，那也是小鬼们的事，我可不能迷失了本心。

我正在沉思，却被老头的话，打断了。他走近我，极为神秘的小声说道：“你通过测试了吧？”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你连这个消息都知道？”

老头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郑重的说道：“我只知道空亡屋经常进行一个测试，但是不知道测试之后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我明白，你既然是被空亡屋选中的人，那就是我的恩人。我说什么也得帮上你一把。”

我心中大喜，说道：“多谢，多谢。”

我本以为老头会跟我们走，帮我们对付风水师，没想到他却看着河水不动了。过了一会，他淡淡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下，偷偷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我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也不敢催促，于是说道：“好，我洗耳恭听。”

老头点上了旱烟，一边抽，一边说：“在以前，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面的人都很穷，村外的地很贫，种下的庄稼根本收不了多少。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想着养几只羊，这几只羊，就算是一笔大财产了。即使年景最不好的时候，饿着肚子也舍不得杀羊。”

我耐着性子坐下来，问道：“然后呢？”

老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然后，有一个不识字的放羊娃，在山岗岗上放了十几年羊，最开始的时候，这羊只有三两只，又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等他十八岁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大羊群。”

“十八岁那年，他把羊群卖了。盖了房子，置办了聘礼，娶了邻村的姑娘。羊群没啦，又只剩下三两只。于是他又开始放羊。第二年的时候，他媳妇怀孕了，他杀了一只羊，给媳妇补身子。兴许是这只羊的功劳，小娃娃生下来白白胖胖，哭的声音特别响。”

我一边听老头说话，一边扭头看了看薛倩几个。他们正坐在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圈，用手电来回乱照，似乎迷失了方向。

我会过头来，继续听老头说话。

老头说：“这放羊的老汉穷了一辈子，身上的羊膻味洗也洗不掉，脸上全是山岗上的风吹出来的口子。老汉说，我可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受这种苦啦。于是省吃俭用，把娃娃送去上学。学校的老师给他起了名字。就叫李羔。这老师是城里来的文化人，对李羔说，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你家庭条件不好，希望你长大了好好报答你的父母。而且你们家是放羊的，给你起这个名字，也希望你长大了不要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