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点了点头:“凌雪对二爷的那点心思,也差不多是路人皆知了。只是她自小就在二爷身边伺候,又是故去的婆母指给二爷的,我怕伤了与二爷之间的情分,倒是不太好处置这个丫头。”
蕊心道:“这丫头也忒不懂事。整日冷着一张脸对着奶奶,除了二爷的事儿百事不沾,简直比主子更主子,奴婢看着都生气。那个寒梅就比她懂事的多了!”
沈沅钰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凌雪是琅琊王府的家生子,不但从小就跟了二爷,而且老子娘都在这王府里,一个在老太太的茶房里,一个在王妃的账房里,要不然她哪里来的那种底气。而寒梅则不同,她是半路上卖身给王府的,是老太太见她稳重,伺候人也精细,这才把她给了二爷。两人背景不同,自然为人处世上也有所不同喽。”
蕊心见沈沅钰不动声色之间,就把两个大丫鬟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顿时就彻底放下心来。这两个丫头要是老老实实地伺候她家小姐,将来少不得小姐会给她们指一户好人家,若是起了什么歪心思……就凭小姐这份不动声色的手段,蕊心不由在心里默默地替她们点蜡!
正说着,丫鬟在廊檐下禀报说:“二爷回来了。”沈沅钰急忙迎到了门口,就见庾璟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这阵子沈沅钰不给他吃肉,却给他喝了许多大补汤,所以庾将军看起来红光满面的。
见沈沅钰迎了出来,庾璟年就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外头风冷干嘛出来?冻着了你可怎么办呢?”
就听见沈沅钰低声道:“人家想你了嘛!”
一旁的蕊心,还有跟过来的彩鸾彩凤差点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是要肉麻死人的节奏吗?俩人分开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至于吗?庾璟年却没觉得媳妇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反而哈哈大笑,十分愉悦的样子。
蕊心见这两人简直无时无处不在秀恩爱,觉得自己刚才的诸般担心简直就是无谓之极。
两人便携手走进了堂屋,沈沅钰亲手帮庾璟年宽了外头的大氅,凌雪和寒梅带着一群小丫鬟鱼贯走进来,端着铜盆、拿着香胰子等物,沈沅钰去接凌雪手里的热毛巾的时候,凌雪竟无意识地回避了一下,沈沅钰只当不知道,凌雪到底还是把毛巾给了她。
沈沅钰这才亲手服侍庾璟年净手洗脸,换上一件家常穿的宝蓝色的袍子。那边管嬷嬷已经带着丫鬟们把饭菜摆好在西次间。
两人吃了饭,庾璟年便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这是这几天,小夫妻两人刚刚养成的好习惯。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只可惜大冬天的院子里没什么景致,否则想必还能更多些意趣。
两人在前面走着,沈沅钰叫丫鬟们远远的跟着,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庾璟年就问:“今天王妃那里可是有什么事儿,回来的这样晚?”
沈沅钰就把阮氏被诊出有孕的事儿告诉了庾璟年。庾璟年神色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想到老三这个样子,竟也快要做父亲了!”有些遗憾地道:“我本来想着,琅琊王府这一代的嫡长孙,应该是咱们俩生出来的呢!”
沈沅钰口是心非地嗔道:“谁要给你生孩子呢!”
庾璟年就道:“你不给我生,难道要别人给我生吗?”
沈沅钰啐道:“我不给你生,更不许别人给你生!”
庾璟年哈哈大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两人说笑几句,庾璟年道:“三弟妹有喜,这是府里的喜事,你准备些东西,明日送到她的院子里去。”
沈沅钰道:“不用你操心,我早就准备好了,礼单用不用你看看?”
“这些事,我又不懂,你自己做主就是了!”想了想,又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院子里的账册,还没交到你手上吧?你难道是打算从自己的嫁妆里出这份贺礼?”
沈沅钰一摊手道:“有什么办法?夫君不信任我,不肯把账册交给我管,我只好从嫁妆里出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大方的人,自己的嫁妆加上每年食邑的产出,够她潇潇洒洒花上十辈子了,所以庾璟年的私房钱有多少,在谁的手里拿着,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觉着庾璟年的私房钱,大概是不可能比自己的钱多的。
庾璟年道:“我不过是让程先生把账册好好整理一番,再全权交给你打理,你就这么多话等着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什么时候不信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