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死了!”
迷迷糊糊见,停止了对他的痛殴,浑身像是被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割了肉,碰一碰就浑身颤抖。
护卫看着口吐白沫,双眼涣散的水守正,啐道:“再有下回,便备好一副棺材!”
“嘭——”将水守义扔在了街上。
水守正躺了半天,才活了过来。捂着震伤的胸口狼狈的爬起身,看着一身脏污的衣裳和裂开的伤口,流露出一抹苦笑,没有想到他有一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惆怅的看着水府的方向,心里悔不当初。心底升腾着回去的念头,想到乔若潇瘆人的笑声,生生打了寒颤,去了城郊的破庙里。
破庙里结满了蜘蛛网,推开门扉,厚厚的一层灰籁籁落下。
水守正呛得打了个喷嚏,前庭里长满了荒芜的草,中间被踩出了一条路,显然可见最近有人在这里落过脚。
挥了挥灰尘,水守正走进破庙。殿中供着一尊佛祖的金身,褴褛的纱幔被阴风吹拂着飞舞。水守正背脊一凉,看着大殿左侧地上铺着一层稻草,还有一卷破席子,便朝这边走来。微微掀开席子,看到两截森白的骨头,吓得后退了几步,席子被拉扯的散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水守正一怔,仔细瞧了一眼,认出了是谁。哈哈的大笑出声,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夫人的惨状让他心里痛快,莫名的得到了一丝慰藉。
老夫人气若游丝,饿的只剩下一堆皮包骨。浑浊的眼珠子看着癫狂大笑的水守正,嘿嘿一笑:“你的下场比我好不了多少,何至于让你笑得这样痛快?”
水守正面部狰狞,老夫人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左右不过一死,有何可怕?”老夫人说的轻松,仿佛看破了世事。可天知道她有多怕死,说这些话,不过是怕水守正将她杀了。
“闭嘴!”水守正目光阴鸷,走到老夫人的身旁,阴冷的说道:“你既然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让你快些解脱。”脏污的左手掐上了老夫人的脖颈。
老夫人不挣不扎,任由水守正掐着,眼底却是淬着毒汁,笑得极为瘆人:“你就甘心被那个贱人害得你这样落魄?日日手冻挨饿?看着她霸占着你的府邸,吃穿你的,对你赶尽杀绝,断送你的香火?”
水守正脸色扭曲,掐着她脖子的手一松。捂着剧烈疼痛的头颅,嘶声嗷叫。
他不甘!
老夫人嘴角掠过一抹诡异的笑,乔若潇……即使我死也不会让你们逍遥自在!
“你手里拿捏着她的把柄,你好好利用,便能一生富贵,何至于落魄的死在这破庙里喂了野狗!”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完,便呼吸急促的咳嗽,胸腔仿佛要炸裂。呻吟着想要缓解那痛苦,却更加撕心裂肺的咳嗽。挥舞着森森白骨的手骨,却不能缓解半分。
水守正被老夫人点醒,眼底光芒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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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份揭穿
水清漪每日都会回水府一趟,大夫人瞧见她的时候,似乎会恢复神智,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但是没有多久,她惊慌的抱着襁褓摇晃着轻哄。对水清漪竖着食指,示意她噤声。
水清漪心中酸涩,大夫人出身名门,却命运坎坷。
这一切都是命定之事,她上回胎儿差点不保,若是依言与水守正和离,孩子兴许不会出事。
“小姐,夫人太过可怜。她把您当成亲生,如今神智不清,心底却惦念着您。昨夜里忽而清醒了过来,她说后悔将水守正放出去,怕他会掀起风浪。这一辈子,她对不起三个人,一个是夫人姐姐,一个是您。她恐怕不能够给您更多,日后您莫要再来侯府。”李妈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大夫人交代的这些话,仿佛在嘱咐身后之事。
水清漪看着大夫人喂襁褓里的玩偶羊乳,鼻尖一红,眼底发涩。别开头道:“我感激她还来不及,不是她我如今还在小渔村,食不饱腹,她又怎得对不住我?”并没有问出心底的疑问,大夫人亏欠的第三个人是谁。
李妈妈欣慰的点头,抹干眼角的泪水,哽咽的说道:“小姐今后莫要再来了,镇国老夫人在开河有一所别院,明日我们便动身搬走。”或许换了环境调养,大夫人的身子又恢复了呢?
水清漪觉得搬走也好,大夫人过的太压抑。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让她睹物思人,加重她的病情:“明日我来送母亲。”
李妈妈摇了摇头:“天微亮就走,您身子不适,就莫要再送了。”忙将水清漪送出府门。“这是夫人的意思。”
水清漪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李妈妈一路送到了府外,看着水清漪上马车的背影,急忙上前两步。绣橘打起帘子,李妈妈见四下无人,忙说道:“夫人说她不会归京,这里的事儿算是尘埃落定。她也不想拘着你,当初是镇国公老夫人透露你的消息给她去寻你。老夫人知晓您的身世,大夫人哀求了老夫人,您若想知晓大可去问。”
水清漪颔首,她心中大致有了数,她的亲人恐怕是在西越。
回到王府,水清漪还不曾坐热,便听到庭院门口有人喧闹。水清漪拧眉:“发生何事了?”
“世子妃,是四小姐的婢子来寻您做主,恰好在院门口碰见了伏筝姑娘。不知缘何,便争闹起来。”绣橘瞅了一眼窗外,脸色有些不好的说道:“平日里四小姐无事便去伏筝姑娘的屋子里,有说有笑。奴婢晓得伏筝姑娘心里是个明白人,甭管四小姐说什么,她都不说什么。怕是近来您给伏筝姑娘安排了伺候的人,四小姐听了些风声,便拿伏筝姑娘扎筏子了!”
长孙凌早已想要分府出去,王府遭逢变故,此事便耽搁了下来,一直没有动静。她瞧着伏筝是长孙华锦请回府的人,便想着拉近关系,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她不中听的,与伏筝套近乎,一同对付她。可没有料到,她如意算盘打错了,心里怨恨着伏筝没有与她表明身份,让她赔尽笑脸,却没有料到又是一个与他们平分家产的人!
如今,怕是乘着伏筝在府里没有站稳脚跟,便率先出手了!
“当真是好利害的人!我们小姐平素对你不见差,怕你一人方才进府,便日日陪着你解闷儿,讲解一些个府里的事儿,免得你犯错。可谁知,你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旁的什么不拿,竟是将小姐二十四颗东珠打的金头面给偷拿了!”可儿指着伏筝的鼻子大骂。
“你少满嘴浑唚!我们姑娘性子软,你便别以为她好拿捏!我们姑娘平日里可忙着,倒是你们家小姐紧赶着贴上来,扰得我们姑娘做不得活。今儿丢了东西,反倒是那我们姑娘作筏子,这事儿没完!”莲心听着可儿的数落,脸一红,冷笑道:“谁不知你们小姐将那套头面当作心肝儿宝贝,旁人多瞧一眼,便觉得怀揣着占她便宜的心思。比起世子妃送姑娘的好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谁稀罕!”
可儿气急,咬紧牙根,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收拾她。
莲心也不是吃素的,往日里她是三等丫鬟,常被可儿拿着出气。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能让姑娘没脸!
伏筝脸一沉,道:“住手!”
莲心听着伏筝的话,忙停下了手,可儿素来泼辣惯了,伸手在莲心清秀的脸上抓了几条抓痕。
莲心捂着脸,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肯罢休了。
两人扭作一团时,只见长孙凌打发人来唤可儿。九儿老远瞅着水清漪出来,小跑着过来:“你这偷奸耍滑的死丫头,杵在这里作死,四小姐四处在寻你,还不快回去!”
可儿已经气昏了头,俨然忘了长孙凌的交代,添油加醋的好一顿说。九儿拉扯不住,还见她竹筒倒豆子,说个不停,心头起火:“四小姐何时说东西是伏筝姑娘偷拿了?那是过几日及笄要用的头面,她只心里头着急上火,心里不记得放在何处,差你问一声伏筝姑娘,东西可是落在她屋里头了!”手指狠狠的戳了可儿的脑门,随即福身给伏筝赔礼道歉:“伏筝姑娘莫要见怪,她心直口快,肚里藏不住事儿,让你受气了!”
可儿心里不甘,被九儿戳了脑门,醒过神来,吓得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