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福了福身,走到她娘身边坐下,愁眉不展道:“娘,女儿满腹的烦心事,又不能同旁人说,只能来家与您念叨念叨。”
老夫人嘴角的笑容一敛,沉声道:“又出了何事?”
二太太低声道:“娘,珍儿之事想必您也听说过?”
老夫人低叹:“事已至此,哪是你发愁便能解决。”
“娘,您是不知,公爹倒是斩钉截铁与安国公府老太君道了和离,可老爷至今无所作为,女儿这心忐忑的很。”
“那你可有同女婿商议过?”
二太太横眉立目,恨声道:“女儿便是问了老爷方这般生气,他竟一丝口风也不肯透漏与我,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
“你先别自乱阵脚,女婿自来心机深沉,此事他必是有所打算,若不然为何不告知你。”
“可是娘,珍儿是我与老爷的女儿,难不成我这做娘的还能害了她,老爷为何这般搪塞我,敷衍我。”
老夫人眉眼一横:“该告诉你时自会告诉你,你这么心急作甚?”
“娘,事关珍儿,女儿焉能不急?”
“既你公爹发话,此事定是八九不离十,你就不要胡思乱想,省的行事不周,好心办了坏事,反而遭来女婿的怨恨。”
二太太垂着头,闷声道:“老爷也这般对我说。”
“行了,此事女婿心中自有定论,你就莫要自乱阵脚,安心等着便是。”
二太太点了点头:“也唯有如此。”想到另外一件事,又道:“娘,再过半旬便是玫儿的及笄礼,您老人家可否过府为她插簪子?”
老夫人神色一愣,惆怅道:“玫儿快要及笄了?”
“可不是吗?”二太太一脸的笑容。
“一转眼玫儿也到了及笄的年岁,再过一二载便要出嫁,”老夫人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感慨道:“我真是老了!”
“娘,您可不老,满京城在也找不到比您还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尤其暴怒之下赤手空拳揍她爹,这份本领却不是旁的老太太所能睥睨。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敢揶揄你娘,找打?”
二太太忙道:“娘,女儿是说您身体硬朗。”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自打女婿得了圣上的青睐,升至从三品的官阶,为娘着实欣慰不少。”女儿总算熬出头,现下只盼翊哥金秋高中,便真是双喜临门。
“娘……”不知为甚,二太太眼眶微红,低声道。
“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翊哥金榜题名,娶妻生子,玫儿出嫁后,你在无烦心事,为娘也就放心了。”
二太太眼眶微红:“娘,倘若珍儿也过得顺心美满,女儿却是再无一丝烦心事。”
老夫人轻叹道:“人这一辈子,怎能没个三灾六难,待熬过去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道理女儿懂,可就是忍不住心疼她。”
“待她和离后,多多为她打算撑腰便是。”
二太太再也忍不住低泣道:“娘,适才珍儿同女儿道,和离后再不想嫁人?”
老夫人一愣,半响后方道:“这却是不对,她不过双华年岁,怎能孤苦伶仃过一辈子。”
“娘,她这么说女儿焉能不心疼……”
“珍儿刚和离,怕是不想这么快再嫁人,再说她还有两个孩儿,焉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此事你莫要太过强求,一切只看她的想法。”
谁料,二太太却是脸色一板,怒声道:“不行,女儿定要让珍儿再嫁,也定会为其寻个比宋天华容貌出众且有当担的男子。”
老夫人轻叹:“都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凡事你不能太过决断,多听听珍儿的想法。”
“娘,您说的轻巧,珍儿如今一脸的心如止水,若您看了能不心疼?”
老夫人怅然道:“此事我可不管,为娘劝你也别管,你们已为她寻了个荒唐之人作夫婿,日后她想怎么过活便随她的意吧!”
“娘……”
只听老夫人转了话题,又道:“玫儿的及笄礼,你打算请哪些人家?”
二太太想了想,轻声道:“宴请老爷同僚的家眷及自家的一些宗亲,”顿了顿,又道:“我们毕竟回京时日短,且老爷刚升官,也不好太过大办。”
“此话不错,这时候最好敛起锋芒,不让人挑出一丝差错。”
二太太冷冷道:“老爷与老太爷定是这般想,可女儿却不想太过从简,怎奈女儿人微言轻,”只见其嘴角微翘,冷声道:“爹爹是御史大夫,只要他不弹奏老爷,老爷焉能有事。”
闻言,老太君恨恨的拍打她后背,怒声道:“朝政岂容你乱议?”
二太太揉了揉发疼的胳膊,皱眉问:“娘,您怕什么,此院子都是您的人,难不成还能传出去?”
“你啊,都是儿女成群之人,说话怎还这般毫无顾忌。”
“娘……”二太太脸色一红,愤愤不平道。
“至于玫儿及笄那日,我定带你们兄嫂过去给你镇场。”
二太太眉眼一弯,轻声道:“多谢娘。”
一转眼,到了珍姐满月的日子,灵石一脸慌张的跑进来,焦急道:“姑娘,安国公府来人了?”
大姐早已换了一身玫红色绸缎百褶裙,此时的她坐在屋中的矮榻上,嘴角含笑的看着众姐妹围着瑾哥吵吵闹闹,此话一出,屋中霎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大姐敛了敛嘴角的笑容,淡淡道:“都有谁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