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姨娘,这时候您还说儿子的风凉话,儿子疼……后背火辣辣的疼。”行哥疼的直皱眉,若不是牵一发动全身,他定要拍床而起同姨娘掰扯掰扯。

刘仲修到底不放心行哥的伤势,送轩哥回沈姨娘的院子,不顾沈姨娘再三挽留,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去,及至门口,听到行哥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孽子,看来为父还是没把你打折服,竟这般同你姨娘说话。”

屋里众人听到老爷的声音,忙站直身体,对他福了福身。

“爹,儿子说错话了,您就念在儿子已然这般,求您过几天在下手吧!”

刘仲修黑脸冷哼:“找打!”

张姨娘拿起丝帕掩住眼角的泪水,身子却摇摇欲坠,刘仲修大步行至她身边,一把搂住她心疼道:“可怨为夫如此对行哥?”

张姨娘摇头:“老爷做得对,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方能出高徒,这等道理,妾还是明白的。”两害相较取其轻,如今行哥已教老爷寒了心,若她再失了老爷的宠爱,在这府中哪里还有她们母子立足之地。

老爷脸色缓了缓,长舒一口气:“只有你懂我的良苦用心,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趴在床上的行哥,听着爹与姨娘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关心他的伤口,嘴如吃了黄莲般苦涩难当,唯有亲妹守在一旁,不时担忧问他是否伤口疼?是否口渴?是否腹中饥饿?

寥寥心意,尚能弥补他心里的创伤!

张姨娘靠在老爷怀里,手轻轻抚平他胸口跳动的怒火,担忧道:“老爷,管教儿子是您的职责,妾不敢有所质疑,只是您这番大动肝火,也不知行哥能否听进去?”倘若行哥此次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如大少爷一般刻苦学习,乃至金榜题名,她便是立即死了也能闭上眼。

刘仲修冷哼:“无事,若他还如以前一般贪玩,不思进取,满十八岁还未有任何功名在身,便不再是我的儿子?”

张姨娘身子一僵,脸色惨白,哆嗦道:“老爷这是何意?”

刘仲修脸色不自然,咳了咳:“此事你大可问行哥,他会告之于你。”

张姨娘眸光偷偷瞥向床上的行哥,见他神色闪躲,不由心中一沉,不过她也知晓现下不是责怪他的时候。

到底担忧行哥的伤势,刘仲修问了问旁边守候的大夫:“我儿后背之伤可严重?”

满头白发的大夫摸摸下巴零星的几根胡子,淡淡道:“贵府少爷只是皮外伤,鞭伤看着严重,实则半月变会好转。”

“这样就好……”刘仲修许多年未动过气,尚不知出手轻重与否,也怕一时手重,伤了行哥的根本。

张姨娘听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心里止不住道:还好……还好……

若不是爹在此,疼痛难忍的行哥真想指着大夫的鼻子怒骂:“你个江湖卖药的赤脚大夫,医术如何本少爷尚且不知晓,却在此刻说这等风凉话,待你挨个鞭子试试,疼与不疼?”

第14章 掰扯掰扯

“翊哥,你说的可是当真?”

翊哥抿了口茶,不置与否。

太太喜形于色,笑逐颜开道:“若按你这般说,可见你爹因你三弟行事荒唐该有多伤心?”

翊哥神色淡然道:“爹也是恨铁不成钢。”

太太冷哼一声:“就行哥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改?不过老爷真下了这般狠心,行哥怕是会应了老爷的话,最后被逐出家门。”不过依张姨娘的性子,最后说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磨得老爷没法子不得不屈服,太太心里如是想。

翊哥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娘,您也不要这么说,行哥与我同是爹的儿子,我们是亲兄弟,他若不好,于我有何好处?”

心里低叹道: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兄妹好,他知!

但就是眼界太低,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些事需要往长远看,需知家业的振兴不单单靠一人,而是靠众人力量所汇聚而成。

“什么亲兄弟?翊哥,你且记住,这世上你只有两个嫡亲妹妹和外公家几个表哥是你的亲兄弟,其余人恨不得我们母子立时从这世上消失。”

太太黑着脸,真不知她这儿子是不是书读多了读傻了,怎会说这般傻里傻气的话,气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翊哥无奈的叹口气:“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王妈妈见此,忙道:“大少爷,太太这么说都是为您好,您将三少爷当做亲弟弟,可他不一定将您当做亲哥哥。”顿了顿继续道:“毕竟不是同父同母所生,私底下怎能不作比较?”

翊哥揉揉发胀的额头,规劝道:“娘,同父同母所生的兄弟为了钱或自身利益都有可能血脉相残,何况是同父异母,且您想,嫡庶有别,除我之外弟弟们皆是庶出,身份上与我已差了一大节,更何况如今我已是举人身份,说不得日后高中榜首,便是弟弟们日后都有出息,于爹于我于整个家族不都是益处。”

太太气愤道:“你就不怕他们成材后,反将你比下去。”

“若真似您这般说,也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无甚可怨。”

“真真是个傻子!”太太气愤的挥挥手:“赶紧回去读你那之乎者也的书吧!别让我看见你,头疼……”

王妈妈在一旁苦着脸,唉!

这母子俩,怎每次说话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李姨娘的院子,仁哥刚踏进屋子,李姨娘便围着他上下看,生怕他也挨了老爷的鞭打,遂脸色苍白问:“哥儿,可有被老爷打?”

仁哥拉着姨娘坐下,安抚道:“姨娘,爹并没有把我怎样,只是鞭打了三弟?”

闻言,李姨娘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行哥可严重?”听说被人抬回院子,可见老爷当时气有多大,下手有多狠。

仁哥低头摸着手中的茶杯,犹豫片刻,方才道:“姨娘,我要跟您说件事?”

李姨娘拉着仁哥的手,笑吟吟道:“哥儿,我们母子有什么话不能说,反让你吞吞吐吐?”看着一表人才的儿子,她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姨娘,爹刚在书房说,凡他子孙满十八岁未考取秀才功名,便会被逐出府,且死后不得入祖坟。”

李姨娘当即楞了,又猛然想到什么,嘴唇发抖道:“哥儿,你今年可十五了?”

仁哥苦着脸:“可是姨娘,我志不在读书,更不想当官,日后我想经商,做买卖,挣大钱。”他自知不是读书的料,以往同大哥一起读书,学堂上夫子的讲解,大哥听一遍便能融会贯通,夫子提问更是举一反三,而他却总是翻来覆去反复温习数次,将将学会。

李姨娘猛地站起来,怒气之下狠狠拍打他的肩旁,涨红着脸怒斥:“商贾是个什么东西,怕是连道上三岁小孩都知道,你怎能有如此想法,若是被老爷知道,定也抽你一顿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