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义母。”苏梓瑜猛然睁开眼看她,拉过她的手重新要她坐下,孕妇操劳不了,她也不缺一个按摩太阳穴的人,“珑姐儿,我收得你为义女自然是当真的,你这孩子也是太实诚了,这要尽快习惯才好。”
“是……儿臣明白。”
听到这两个别扭的儿臣,苏梓瑜突然好心情地笑出声来,轻刮了一下林珑挺俏的鼻梁,“这儿臣二字如果说不习惯,那就换个简单的自称,我与你有缘,或许是我那苦命的女儿让你来到我身边安慰我的,珑姐儿,你可明白?”知晓她的心情?
林珑怔怔地看着这美艳的苏梓瑜,最后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苏梓瑜这才轻拍了拍她的手,再度把目光看向淑妃,“要换你儿子的命,你知道该如何办?跪安吧。”
淑妃深深地看了眼苏梓瑜,郑重地起身给苏梓瑜行礼,“臣妾告退。”
“去吧。”
苏梓瑜挥了挥手,对于这人她还是打从心底里憎恶,一想到女儿那冰冷的尸体,她就再难宽容起来。
林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刻难过的苏梓瑜,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陪着她,这样或许她不会那么孤单。
“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脆弱。”半晌,苏梓瑜转头看向她。
“我知道。”林珑回她一个微笑。
“你这胎也怀了三个来月,辛苦吗?”
“都还没成形如今累不着,倒是再也没有孕吐折磨,比在庄子那会儿好太多了。”
“……”
交流怀胎的经验果然是治愈的良方,林珑很乐于与苏梓瑜聊这个。
只是这平和的时光毕竟很短暂,没多时,就有宫娥进来,说是高贵妃的胎保住了。
苏梓瑜再度冷着一张俏脸,果然没有意外,这胎还真顽强,果然贱种好养活。
“或许这是老天的旨意,让她活着多受点苦。”林珑宽慰苏梓瑜,“义母也无须太过于伤心,我夫君老说母亲什么感受,腹中的胎儿就是什么感受,所以义母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而伤感在意,既然抓得到她一次痛脚,就会有第二次,再说怀胎十月也很快就过去……”
苏梓瑜听到她说话,突然又笑出声来,“叶旭尧真的这么说?”
“呃?”林珑睁着眼睛看她,自己只顾着说,其实说了什么还真的没太能记住。
苏梓瑜重复了一遍那句母亲怀胎什么感受,胎儿就是什么感受的话。
林珑俏脸一红,“有这么说过,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胡诌的。”
苏梓瑜看她那副含羞的样子,就知道这对小夫妻依旧恩爱不已,遂八卦了一句,“你们现在分房睡了?”
“没有呢。”
林珑一提到这个问题更是连耳根子也红了,他们俩非但没有分房,现在还有行房事,只是这个她不好说给人听。
“年轻真好。”苏梓瑜一脸感慨地道,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嫁给朱翊,以她的家世,只要不嫁进帝王家,嫁给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幸福的,毕竟她能施展的空间不少,不似现在缚手缚脚的让人生厌。
与这边和谐的气氛相比,高贵妃寝宫的气氛要严肃得多,太后得知高贵妃那胎保住了,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尼陀佛”,严声叮嘱高贵妃好好安胎。
“想想你的儿女吧,为他们积一点福,高凝珍,至于你犯下的罪孽,哀家事后再与你清算。”
高凝珍听着这话,急忙抬头道:“太后,臣妾没有害皇后娘娘的孩子,臣妾也是为人母的,哪里会做这伤天害理之事?那淑妃与臣妾反目久矣,她的话如何能信?更何况她得了失心疯,八皇子又抱到皇后的寝宫,所以才会说这些话借皇后的手除去臣妾,还请太后明鉴。”说完,痛哭出声。
太后却如老僧入定般地看着她,“到了这田地还想要欺瞒世人?高凝珍,亏哀家曾经还喜欢过你,别忘了哀家也是从后宫爬上来的,你的这些伎俩骗骗男人还可以,到了哀家面前那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顿了顿,“你得感谢你这肚子,它让你多活了十个月。”
高凝珍看着太后那异常冷酷的面容,这老太后是说真的,难道这回真的逃脱不掉?
太后起身走到高贵妃的面前,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攥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她,“难产而死,你觉得如何?这样丑闻也能盖得住了,你的儿女将来也不至于因你而蒙羞,这样对谁都会有好处。”一张老脸越来越凌厉,“你能得到这待遇,也是哀家看在你的子女份上给的,不然你焉能活命?”
“太后……”高贵妃的下巴一疼,忍不住唤了一声。
太后这才松开手劲,拍拍她的手背,“好好安胎,记住哀家的话。”
高贵妃看着这冷酷的太后在宫娥的搀扶下离开,她的手仍旧攥得紧紧的,这老太后果然非善类。
等到闲杂人等都离去了,她挨靠在软枕上好一会儿,朝一旁的亲信问道:“皇上有没有来?”
亲信摇了摇头,“已经去报信了,可皇上没搭理,娘娘……”她越说越悲哀,高贵妃的失势代表着她们的好日子也结束了。
“别哭丧着一张脸,本宫还没有垮台呢。”高贵妃怒喝出声,一时激动扯到脸上的伤口,忍不住呲了呲牙。
“娘娘。”一旁几名亲信立即围上来。
“本宫没事。”高贵妃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咬紧一口银牙,此仇不报非君子?半晌,她掀被子下床,唤人抬热水进来,洗去一身的血味。
“娘娘,如今用了那药造成怀孕的脉象,可十个月后如何是好?”在密闭的空间里面,亲信仍难掩忧心忡忡,这回贵妃娘娘是兵行险着了,用了这一招暂时瞒天过海争得可怜的时间,但这不是长久计啊。
高贵妃靠在浴涌里面,由得一旁的亲信宫娥给她敷脸去肿,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厚重的浴桶边缘上,在去营救常喜的时候,她就布下了暗桩,确也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只不过现在是饮鸠止渴。
“十个月不是还没到吗?本宫自有安排。”她冷然强势道,就算没有真怀孕,她也没有什么好惧的。
一旁几个亲信面面相觑,既然上了高贵妃的船,那就没有中途下来的资格。
好一会儿,高贵妃从水中起身,旁边的宫娥立即给她披上大布帛,扶着她踏出浴桶,然后给她擦身。
“出宫一趟把宫里的消息传回去府里,一刻也不能缓。”
她怕朱翊会找高家的麻烦,祖父和父亲一定要有应对之策才能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高家不能就此倒了。
匆匆穿好衣物,她踱到外面的罗汉床上坐下,开始写起密信来。
正在这时候,有太监匆匆进来禀道,“娘娘,皇上下令开始审理盐务一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