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她的混账话记在心上。”叶旭尧冷冷地给匪鉴使了个眼色,匪鉴立即会意地点点头。
林珑很冷地回了一句,“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一个大男人学姑娘家整天只知道抱怨,那能有多大出息?就算会投胎也照样是废物一个。”
叶旭凯是叶钟氏惟一一个没抱来养在膝下的庶子,由柏姨娘自个儿教导,果然不是个东西,原本她还怀疑匪石说叶旭凯是混账的话,毕竟见到叶钟氏对待那些个庶出子女的手段,没有道理会放过这个叶旭凯,如今一看果然匪石诚不欺我。
叶旭尧也没有阻止林珑出一口气,连他的也觉得憋闷得很,更何况是当事人的林珑?
还没走远的叶旭凯明显听到林珑轻蔑的话,顿时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林珑,“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吗?难怪只会人云亦云的破落户的女儿。”林珑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鹦鹉学舌也好意思拿来现世,果然是这里有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讽刺叶旭凯的脑子有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才是真正上不得台面,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没弄清楚,真当自己是叶蔓籽?那还有老太太当后台,眼前这个啥都不是。
“叶旭尧,你就由得她骂你的弟弟?”叶旭凯指着林珑向叶旭尧发难,好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他恨不得将林珑吞吃入肚。
叶旭尧冷眼看他,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弟弟?你配吗?她是我未来的娘子,别说讽你几句,就是打你,你也没话说,长嫂如母,没听过吗?”
“叶旭尧,你别得意,我这就去告诉爹,你由得这女人污蔑叶家的子孙,你给我等着——”叶旭凯觉得自己的面子严重受伤。
“匪鉴,他脑子有病不好使,把他扔进荷花池里面给我醒醒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让人不齿。”叶旭尧淡声吩咐。
匪鉴立即领命,在叶旭凯拔腿准备跑之下,几步就追上去,一把抓起叶旭凯的后衣领提着就走。
“你不过是个下人,我可是二爷,你快放下我,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骂骂咧咧的话远远都还能听得到。
“他那样的混账人,你若下回碰到他口出恶言,直接打他一顿即可。”叶旭尧吩咐林珑。
林珑点点头,只不过还是有几分担心他,“这个天时扔他进荷花池里,会不会给你找麻烦?我听着他说要找侯爷……”
估计这位好色的未来公爹的心也是偏的,摊上这样的夫婿,她现在万分同情叶钟氏,换成她,必定要好好治治这样的男人才行。
“他没本事掀风浪的。”叶旭尧云淡风清地道,“好了,这北方的秋风不同于江南,你赶紧回屋吧。”
林珑点点头,确实有几分寒凉,看到他要走,她唤了声,“等等。”
叶旭尧驻足转头看她。
她上前几步,踮起脚尖勉强够得着他的衣领处,“这儿有些歪了,我给你正一正……”刚才没留意,他一转身就见着了。
叶旭尧看到她微垂的眼帘,眼里有着一抹暗色在浮动,在她轻拍地说“好了”之际,他飞快在她脸上轻轻一啄,衣袂一扬,很快就出了这院子。
林珑脸色泛着红晕,好在是夜色中没人看得出来,飞快地左右看了看见到没人偷窥,这才转身回屋,心里既甜蜜又暗骂他太大胆。
“回来了?”绿姨娘与林琦又坐在暖阁里,两人一致看向她。
林珑的脸上发烫,努力平稳声音,“嗯。”
夜里,襄阳侯叶明恂回到府里径自到叶钟氏的屋里。
叶钟氏将各类钥匙重新放好,毕竟这是她今晚从老太太那儿夺回来的掌家权,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听到声响,忙下罗汉床趿上绣鞋,迎向微醉的丈夫,“回来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上前给他换衣裳,又吩咐侍女,“绣缎,让厨房给侯爷熬碗解酒汤来。”
绣缎应声,正要掀帘子出去,就遇上了怒气冲冲进来的柏姨娘,她还拉着一身是水不停打冷颤的二爷进来,脸上的怒火看起来有几分骇人,不过像她这样的大丫鬟是不会将姨娘之类的女人看在眼里的,“柏姨娘,你怎么闯了进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你给我滚开。”柏姨娘一把推开身材颇瘦的绣缎,本来要大骂一场,在看到侯爷已经回来了,忙抽出帕子大哭出声,“侯爷啊,你可要为我们母子俩做主,不然凯哥儿就要被你整死了,婢妾再不济也是他娘,怎能看着他被人欺负至死……”
叶旭凯一看到亲爹,耸搭的脑袋抬了起来,双眼顿时燃起几分希望,更是配合他娘的哭诉打起冷颤,无论怎么看都是可怜至极。
叶钟氏神情不善地看着这对唱作俱佳的母子,“哭什么?没得以为府里死了人办丧事?”
“太太,你可要禀公处理才好,大爷让人将我家凯哥儿扔进湖水里,有他那样当长兄的吗?这笔账如何算?”柏姨娘捧着儿子发青的脸不依不饶地道,“他再不济也是侯爷的儿子,哪能让人如此糟蹋?”
叶明恂挥开叶钟氏的手,上前看了二儿子一眼,随后脸色不豫地看向叶钟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钟氏怔了怔,她一直到院子里整理家事,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这事我回头好好问问尧哥儿……”
“爹,孩儿好命苦啊……”叶旭凯抱住叶明恂的裤腿,“我今儿个回府时经过客院,看到大哥与他那未婚妻亲亲我我,一时间好心提醒一句,大哥他……他就让匪鉴扔我进荷花池……”
这入秋的天气一到晚上就会寒冷许多,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一浸到身上更是难受得很,他几次想要爬起来,那可恶的刁奴就又将他往下一压,来回数十次,约有半个时辰,这才放他从湖水里爬起来,一想起拳头就握紧。
叶明恂立即朝外大喊,“去把叶旭尧给我找来……”
叶钟氏一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的儿子,脸色瞬间绷紧,瞟了一眼得意的柏姨娘,很好,敢挑衅她,明儿她就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朝绣缎道:“把大爷请来,就说是有话要问问他。”
绣缎应声退了下去。
叶明恂看了眼发妻,哼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侯爷这话真对,我的尧哥儿好歹也是状元出身,如今也官至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凯哥儿不过比他小上这么一岁,整目游手好闲的,确实是慈母多败儿。”叶钟氏一抚衣裙坐下来,优雅地端着茶盏轻茗一口。
这话一出,叶明恂顿时没法发作,差距摆在那儿,由不得他瞎眼乱偏心。
柏姨娘咬紧一口银牙,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连个功名也考不回来,如今更是被叶旭尧比成渣滓。
叶旭凯翻白眼,这能怪他吗?他没念书的天份,再说苦哈哈地当个四品文官,在他眼里也没有前途,他要谋的话自然谋大的。
叶旭尧很快地掀帘子进来,看都没看那对闹事的母子俩,朝父亲母亲行了一礼,“爹,娘,你们唤我?”
“我且问你,是不是你让人将你二弟扔进荷花池?”叶明恂端着严父的架子发问。
“没错,是孩儿吩咐的。”叶旭尧连眼也没眨就承认了。
“这个天时扔他进荷花池,你是要他死吗?”叶时恂怒喝,“他是你兄弟,不是你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