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
萧赭处理完公文在灵徽宫用得晚膳,琯夷温了一壶桂花酒放在小几上,浣书、浣棋又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熹贵妃摘了一朵白梅花漫不经心的摆在翡翠荷叶盘的边沿:“软玉温香你就莫要孤灯冷月玉枕生寒了。”
“又来扰你了?”
熹贵妃自斟了一杯酒淡淡嗯了一声:“我可没有姐姐的本事帮你把后宫的美人管理的服服帖帖。”
“立后的折子可是堆满御案了。”
“你有何打算?”
萧赭歪在软榻上神色疲倦:“暂无合适人选。”
“你魂牵梦萦的美人还未寻到?”熹贵妃饮了一杯酒好奇的问道,“若是她想必你就没有意见了。”
“也许。”萧赭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思缜密狠厉决绝,譬如后宫妃嫔不过是他用来权衡朝堂的棋子,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冷静自持是以宫中美人皆在他需要时才会偶有临幸,魏泠徽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看来这还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即可立后牵制住文沁,你也可得偿所愿。”
“我甚至不知她姓氏名谁,天下之大何处去寻?何况我怎么忍心把她囚禁在这步步为营的后宫之中?”萧赭眼底划过一丝落寞,饮尽杯中酒揉了揉额心道,“司马旌接连告捷,择日班师回朝。”
熹贵妃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如此,恭喜皇上。”
琯夷与李成忱一道回院子时繁星满天,宫女提着灯笼点着甬道旁一盏又一盏的宫灯,她盯着地上的影子重叠分开又重叠,脚步刻意循着他影子的方向努力让自己的影子与之重叠一体。
心下窃喜,一个不查步子不知为何他停下脚步琯夷直直便撞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指揉了揉发疼的鼻子轻嘶一声。
“好好走路。”
“哦。”她乖乖应了一声从袖口掏出白日里那朵红茶花,花瓣稀落已然残败,“公公,公公,你感觉我配红茶好看对吗?”
“你把红茶衬的妍丽脱俗。”
琯夷并未听得太清楚自觉的把这句话理解为夸赞,欢呼雀跃道:“我最喜欢红茶花了。”
李成忱淡淡道:“它该好好谢谢你。”
“哎呀,不用那么客气的……”笑容凝结在嘴角,理智瞬间回笼,她有那么丑吗?说话不经大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一路无话,回到房间她挽起袖口殷勤的帮他打了洗脚水:“公公,我帮你洗脚。”
他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由着她跑来跑去瞎忙活,待他坐在书案前写字时琯夷剥着昨晚剩余的小半盘桂圆偷偷观察,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会忘得更多,早死早托生,不对,是主动承认错误,态度决定结果,不对不对,什么和什么嘛,她又没做错事情。
“不要吃了,过来。”
她正胡思乱想着,闻言含在口中的桂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联想清晨对着他流鼻血的丢人事迹快速咀嚼了几下悄悄把核吐了出来,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公公?”
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写着诗的宣纸,字距极大,她眨了眨眼睛洋洋自得指着上面的字道:“朱丝玉柱罗象筵,飞琯促弦舞少年。”
“剪开。”
“啊?”
“把字剪开。”
拿来剪刀把宣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剪了下来,边剪边数,一百两金子,一百两金子,一百两金子,发财了,我要不要偷偷把这些字藏起来?
李成忱伸手把字打乱,琯夷瞬间呆若木鸡混乱了,她……她……她竟然不认识了!
手指敲了敲其中一个字,她傻傻的笑,这应该是第几个字来着,完了,又给忘了:“这个略有点难,换一个?”
他指了指旁边的字,琯夷以手遮脸,这么多笔画,她都不知道写了啥,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这句诗硬是没给她数出来:“不……不太认识……”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笑靥如花的望着他,李成忱皱了皱眉修长的指敲打着另一个字。
完了,又不认识!等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念什么来着,思忖良久讨好笑道:“不……不认识……请公公赐教。”
“琯。”
作者有话要说: 琯夷:我的名字!我竟然不认识我的名字!公公你绝对故意的!
李成忱:那又如何?
琯夷:公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文化我的错,自我检讨中……
☆、第十七章
“公公,这是我的名字对么?以前从未有人教过我识字,我也看不知道哪两个字才是我的名字。”
琯夷低垂着头,双手绞着衣角,小心翼翼的模样像一只怯生生的小鹿,李成忱另铺了一张宣纸,负手执笔写了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她偷偷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道:“琯……琯……”
“琯夷。”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的抬头,不过简简单单两个字由他口中说出不知为何竟多出几分缠绵悱恻的感觉。
他对着她淡淡一笑,挑了挑眉,琯夷试探的指了指宣纸上面的字迟疑道:“我的名字?”
“嗯。”
她歪头瞧了好久,眼睛中隐有晶莹的泪花一闪而过,把一叠散落的纸片整理好:“公公,你明日考我可好?”
“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