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琯夷闭着眼睛嗅了嗅,一把扯住李成忱的袖口眼睛发亮道:“公公,你身上有什么好吃的?”
夹袄下滑露出半截藕臂,上面青紫斑斑,引人遐想,她怯怯瞄着他的袖口眸含泪光委屈道:“他们一天不给我饭吃,还掐我,说我没用。”
她可怜兮兮的用手中的袖口抹眼泪,泪眼婆娑中瞧着一角紫袍有几分眼熟,对视上李成忱阴沉的目光,心下一寒,边哭边把领口扯开:“公公你看,我满身都是伤痕。”
他抽出衣袖微微侧头:“穿好衣服,我不看。”
“那你相信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子:公公的喜好真奇怪。
曹顺:李总管喜欢这种调调?
李成忱:谁说我喜欢她了?
琯夷(不关我的事,捂脸遁走)
☆、第三章
李成忱负手转过身去:“因着我是太监,姑娘便如此肆无忌惮?”
琯夷微怔,气氛无端有些怪异,她拢了拢夹袄竟没由来感觉十分的阴冷:“平常难得有个人听我说话,我知道自己给公公添麻烦了,可我真的并非有意,我只是一个小宫女,所求所盼不过三餐温饱,安然活着出宫嫁人,晚年享享天伦之乐什么的。”
他手指微动未在说什么,拿了火折子点了书案旁的蜡烛,用镇石压好一张宣纸,她利落的穿好鞋跑至他跟前:“公公,我给你研墨吧?”
这话听上去是询问,未等他开口,她凭着记忆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清水,环顾一周拿起那块看上去黑乎乎的石头放在砚台里磨了起来,抬头对着李成忱弯了弯眉眼,殷勤的赔笑。
他一手扯着宽大的袖口,一手执着狼毫笔不悦的看着她,琯夷低头看了看砚台,不对啊,怎么还是清水?她记得那些青楼的姑娘就是这样帮那些书生研墨的没有错啊,难不成她记错了?
“那是镇石。”
“啊?什么是镇石?”
李成忱从她手中抽出镇石,用一张干净的宣纸擦了擦上面的水渍压在书案平铺的宣纸上,她干笑:“用来压纸的石头,我知道。”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拿起墨锭研墨,烛光之下,他执笔蘸了一下墨,负手在宣纸上写着什么,离得这样近,她只觉好看。
“看什么呢?你认得字?”
“看你。”琯夷脱口而出,他笔间一顿,一滴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模糊了其上字迹,“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李成忱从镇石下面扯出宣纸揉成一团随手丢了出去,她顺着纸团的方向跑到近前捡了起来,小心的展开放在膝上铺平:“怎么丢了?”
他没有回答又铺了一张宣纸写了起来,余光瞥见她低垂着头爱惜的抚弄着皱皱巴巴的宣纸:“送我可好?”
心头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上前扯过她手中的宣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火舌一点一点吞噬殆尽,只余飘落的飞灰。
她还欲再说什么对上他阴冷的神情乖乖闭了嘴,笑着去拿墨锭:“我会研墨了。”
“不用。”
她扯着他的袖口不依不饶的执意研墨,淡淡的茶花清香入鼻他微微皱了皱眉一个不妨从袖口掉出个纸包,琯夷眸光大亮,从地上捡了起来拆开之后是一包碎成屑的的点心。
“我就说我的鼻子怎么可能出错,你身上果然藏着好吃的。”
“都碎了,不能吃了。”李成忱揉了揉额头方才想起这是二皇子塞给他的两块点心。
“我不嫌弃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三尺之距。”
她捧着纸包里的碎屑满足的往后退了几步,伸出舌头舔了舔:“公公,公公,这个好好吃。”
李成忱吹着未干的墨迹,冷哧一声,她坐在圆凳上围着火炉心满意足的吃着碎点心,连不甚掉在裙子上的碎渣都眼尖的捡了起来放入口中吮了吮手指:“这个叫什么名字?”
“玫瑰酥。”
她长长哦了一声伸手在火炉上烤火:“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这么暖和,真像在做梦,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食物是十岁那年别人给狗狗的烧鸡,那只狗可凶了,还好我反应比较快……”
琯夷自顾自絮絮叨叨的说着,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百无聊赖在屋里打转摆弄着梅瓶中的植物问道:“这是什么?”
“四季竹。”
“这个瓶子上的花纹好漂亮。”
“宣德年间冰裂竹纹梅瓶。”
她看着上面寥寥几片竹叶随口道:“挺好看的,等我出宫之后也买个摆在家里插上四季竹。”
“纹银三千两。”
“什……什么?”她颤颤巍巍的从上面收了手,手指隔着虚空细细描画,蹑手蹑脚退后几步唯恐它掉落下来摔碎,“一个瓶子而已……三……三千两……”
环顾四周为数不多的瓶瓶罐罐,顿感如芒在背,走路都小心了不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拎起桌上的茶壶倒茶,摇了几下空空如也,方才想起刚刚被她喝完了。
她垂头丧气坐回圆凳上打了一个哈欠,托腮望着执笔而书的他,嘴角含笑迷糊了起来,鸡腿!鱼!红烧肉!好香,好好吃,她咀嚼了几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努了努鼻子轻嗅,糊了?
“我的肉……”她手下一滑下巴往下磕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我的头发!”
琯夷慌忙扯过被火炉烧了一半的一缕头发,皱着小脸疼惜的来回抚弄,李成忱勾了勾唇角好笑的摇了摇头。
“公公,你怎么亲自铺床了,这样的粗活我做最合适。”她转身看到他正重新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挪着小碎步在离他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刻意冲他眨眼睛,仿佛在义正言辞的向他确认,看我多听你的话,三尺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