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突然转移的话题,让卫立君果然是迟疑了下,抬头扫她一眼之后低下头:“皇太孙乃孝敬忠厚,近日来在东宫照顾太子妃。”
“这样说,太子妃真是病了,是什么病?既然卫公公说自己懂得一点医术,本妃问问卫公公的见解可以吧。”李敏那一眼锋芒扫过他脸。
卫立君轻咳一声:“太子妃的病,按奴才的看法,是夜里受风,风邪入侵,再有寒湿之气困住心脾,导致中焦失守,饮食不思,心神涣散。”
“方药呢?”
“中焦虚寒,当以补气,化湿,人进了饮食之后,精神有所好转。再来驱邪治心。”
“卫公公意思是,太子妃是虚证为主。”
“是。”
李敏缓缓地叹了一声气:“太子妃本妃之前是有见过,太子妃是食量偏少。”
卫立君拱手:“奴才早已耳闻,隶王妃有一眼洞察患者病源,料事如神之称,奴才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敏对此顿然冷声:“马屁不用对着本妃拍。皇后娘娘让你来,本妃也相信你自己清楚皇后娘娘为什么派你来。本妃虽然不知道你和皇后娘娘之前的感情到了哪里去,可是,这其中去看病人的风险你自己清楚。”
听到这话,卫立君眉头像是微微动了动,道:“隶王妃妙手仁心,奴才愿意为隶王妃做牛做马效力。”
七爷终究是个机灵人,听到这里立马先拱手道谢:“本王在这里先谢过隶王妃,隶王妃的大恩大德,本王一定是没齿不忘。”
李敏只是淡然勾了勾唇角:“七爷不需客气。金银财宝本妃不稀罕。”
七爷脸色稍稍一粟,根本不敢接她这句话。
她李大夫真正要的谢礼,他们还真不一定给的起。
听到命令,念夏把主子夜里外出时需要加穿的衣服抱了过来,很不愿意给李敏穿上,小声念着:“王爷说过,王妃回来后就不要出去了。”
这些小丫鬟,倒也都知道拿他的话来要挟她了。李敏扫眼自己丫鬟:“我该不该去,你们王爷回来之后,心里自然清楚。”
现在不是她该不该去,是根本这种情况下她不能不去。她不去,等于失去了掌握先机的机会。要知道,到等皇宫里真正急了,皇上派人来请她过去了,可就没有皇后这般仁慈了。她李敏不能操纵人当先锋,而得自己冲锋陷阵了。
皇后这样做,也是给她李敏卖个人情。正因为如此,她才和卫立君先说了风险高的话,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大少奶奶。”在李敏迈出门槛的时候,管家带了一排人,都在两旁站着,脸上一样挂着担忧。
李敏看着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今天她和尤氏之间做出选择的人,老公的意思很显然,以后这些人都算是她李敏的人了。李敏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了现代时跟随自己的那些队友。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倘若王爷先回来了,让王爷在府里等我回来。”李敏说这话时口气既不强硬,但是,也不会给人劝说的机会,可谓是柔中带刚。
那些人听到她的话,可以感受到她言语之中对大家的那种关心和挂心,无不感动的。
七爷和卫立君走在前面,卫立君可以听见七爷在前头那一声叹息,似是在感叹。
做人不易,做什么都不易,更不要说像李敏这种要做护国公府女主人的。护国公府在朝廷中的地位处境谁都知道。
兰燕带上剑,一样尾随李敏身后。李敏不让自己那些手无寸铁的丫鬟跟着,只怕这些人跟了去反而碍手碍脚。
徐掌柜提着药箱匆匆迈出门槛,是跟在她后头要跟着她。
转身,李敏一声喝叫住了跟来的徐掌柜:“你把药箱给卫公公。”“二姑娘。”徐掌柜红了眼眶,死活不愿意放手。
“没有关系。”李敏道,“我不让你去,只是你去了以后不过要和我一块在那儿傻坐着,不用力气的活儿这样的话何必多一个人。况且,你留在府里的话,如果,我要些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的,也只有你能帮我拿过去。”
徐掌柜听到她这话意思要他留在这里留条后路,只得无话可说,悻悻然地松了手。
卫立君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箱,拎了拎,感觉不起眼的小箱子里头重量却挺沉的,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门口的马车都准备好了。七爷坐上自己搭乘过来的马车。卫立君是骑马。李敏自己一人坐自己的马车。两辆车在夜里匆匆离开了护国公府,是去七爷府上。
等朱理接到消息,从自己紧闭的小屋子里跑出来时,见李敏已经和七爷走了,一个重重地跺脚,刚要喊人:“备马——”
许飞云在他面前的屋檐上一跃而下,道:“二少爷,你这样追上去,王妃不得把你赶回来?”
那是,他跟着去不一定是帮忙,反而会添乱,李敏肯定会生气地将他赶回来。
“那你说怎么办?”朱理想到自己今天还刚答应过自己大哥要扶持大嫂。
许飞云手指转动消遣的玉箫,勾了勾嘴唇说:“其实,我本人对这事儿也挺感兴趣的,要不,我带二少爷过去看看动静,凑凑热闹。”
朱理眼睛蓦然一亮,欣然应道:“没想到许大哥对这事儿竟然一样有兴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两人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各是持了把剑飞上屋顶去追李敏的马车。
管家见此,哎了声,转过身赶紧吩咐人去通知朱隶。李敏是一回事儿,要是连朱理都出事,那肯定麻烦了。
夜里,七爷府上门口两盏红彤彤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着,守在门口的小厮听见马车声来,从台阶上跑了下来。
随之,大门打开一半,从里面走出来一些人。
马车抵达门口,有人搬了脚凳子过去。李敏在兰燕掀开车帘时,一眼眺望过去,见到了颇为壮观的迎接队列。那整整齐齐在夜风里林立的家仆们,都毕恭毕敬的,一排好像训练的部队列在门口。脚凳放在她马车边上,有丫鬟在旁提着盏灯笼,给她照着凳子。
李敏只去过十爷府上,现在一比那十爷的王府,这个七爷府上明显是有规矩多了。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十爷府上那是乱糟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一样是府里有人生病,临危乱不乱,完全可以知道这里的主子平常是怎样治家的。不用说,十爷和禧王妃都不算是会治家的人。七爷这里可就不是了,俨然,七爷这个府上的女主子,很会治家。
说起来,李敏并不知道,七爷有一个王妃,一个侧妃,三个不是侧妃的小妾,还有一些连妾都算不上的女人。这样的家庭关系,本来比起十爷那个王府不知道复杂多少,可是,七爷府上井井有条,十爷府上一塌糊涂。
李敏踩着脚凳下了马车。那排家仆整齐弓腰,喊:“奴婢,奴才参见隶王妃。”
这个声势,李敏几乎可以肯定不比皇宫里的差。调教这些人的主子,说不是皇宫里的人,她李敏还不信了。
七爷的王妃,其实和十爷的媳妇差不多,都是一个不大不小官员的女儿,而且,都是皇后娘娘给安排的人选。不太一样的是,十爷的媳妇性情单纯的实在够可以的。皇后娘娘恐怕后来可能都觉得是不是之前自己看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