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李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突然就脱口而出一声:“大叔,你——”

大叔两个字,朱隶一下子像是沉了脸,明明自己把胡子都刮了,年纪也不比人家朱璃大,怎么她就非要叫他大叔。

“我是大叔吗?”

他歪斜在她枕头上的那张脸,英俊的脸庞上像是划过了一丝生气。

“不。”李敏低下头说,只看脚上的盆鞋,只觉得直接面对他几乎完美的五官,那样英俊的能让所有女子尖叫的脸,是很难把持住心跳的。

“敏儿。”他的手掌轻抚过她低垂的让人忍不住怜爱的脸颊,喉咙里几分笑意说,“看着我好吗?”

李敏微抬起眼眸。

“你知道吗?那日大婚的时候,我在你房里坐着。”

他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睛笑的波澜起伏,李敏感觉那脸哗一下,这下真的着火了。她是生性注定要载在这个男人手里吗?对大叔毫不戒心,对新婚那晚上坐在自己房里的男人都毫无所觉,只因这男人是她老公吗?

从他的掌心里微微侧开脸,李敏说:“你真能瞒。”

“生气我骗你吗?”

“你都骗了你母亲和小叔,我不过是你新娶来的媳妇。”

口上说是不气,听听这愁怨的语气。朱隶伸手抓住她的皓腕,一下子又担心抓她太狠,弄到她手腕上的伤痕。对这点,他心里真是存了些愧意,声音沙哑地说:“跟了我受苦了,是我的不是。”

“你是把我当诱饵了吗?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知道没有人会比她更聪明的了。朱隶微笑着点点头:“李大夫,谁能糊弄得了你呢?”说着,把她的手往他自己胸口上一贴:“想打就打,这是夫君欠娘子的。”

她哪下得了手?气归气,大家都相安无事,也就完了。

看着她的手没有动,朱隶眸子里微漾,浮现几分惭愧,又有几分深思:“告诉我,鲁爷抓着你的时候,怕不怕?”

“怕不怕,横竖都是命一条。”当时命都捏在人家刀子里,哪能想着什么怕不怕的问题。

“你知道我会来?”他的两道英眉微微一挑,扫量着她。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在他伺机接近鲁爷时,动用了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

李敏那锐利的两道眼,射回到他脸上:“都说嫁夫随夫,不知道你来,能行吗?”

岂知道,这话是他心头一暖,一道悸动掠过他向来冰冷无情的心间,低头,凑过去,在她芳唇上宛若老鹰捉小鸡快速地一啄,捉住了芳香,嘴角上扬成弧线划出道慵懒的笑意:“我很高兴你能相信我。敏儿,没有什么比你信任我更重要的了。”

李敏心头是被他这一吻给镇住了。呆呆的眼瞳,好像有点不可置信。这是她的初吻,从前世到现在。

她脸上的怔然,仿佛未开的花骨朵。朱隶伸手轻易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轻轻的蜻蜓点水的亲吻,落在她额头,鼻梁,脸颊。

那刻弥漫的气息,急促而充满了粉色,好像万千樱花在眼前绽放。李敏只觉得他两只手犹如铁钳牢牢握住了她身子,好像一个牢狱,把她完全锁住,锁在了一个叫朱隶的男人怀里。

伏燕在走廊里被风冻到两腿有点儿发抖,是站的脚酸了,看时辰差不多,只得撕开嗓子喊一声:“主子,药汤熬好了。”

屋里面,寂静无声,外面的人也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几个人竖起耳朵想贴着门板听仔细,但是,都想倘若这么做的话朱隶会不会一刀刷了他们的脖子,就都畏缩地缩回了脑袋。

过了会儿,屋里传出朱隶一道沉稳的声音:“把药桶抬到书房里去。”

想必朱隶自己也清楚时辰不早了,免得再耽误议事的时间。

经过了屋里主子允许,伏燕打开了两扇屋门。只见朱隶一个人绕过屏风走了出来,身上是换了一身常服,腰间随意系了条紫色玉带,对他道:“走吧。”

说着抬脚迈出门槛要往书房去时,对门口守着的方嬷嬷等人交代:“让少奶奶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是,大少爷。”方嬷嬷等人低下头,只等他走远了,才一溜儿进了房里。

李敏一个人在床上坐着。那些过来的人,都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

“大少奶奶。”

方嬷嬷一声,像是把李敏拉回了神。

李敏沉容冷静地说:“弄桶热水,沐浴过后我要看看账本再睡。”

于是,一群人去准备热水和衣服,让她换洗。一群人,准备文房四宝和她需要查看的账本。

书房里一盏烛火亮着。公孙良生将军报与拟好的公文都摆在朱隶面前等朱隶查看。

朱隶的伤腿卷起裤管,泡在了木桶里,桶中发出阵阵的热气和药香。朱隶手里拿着公文,一个字一个字逐字审查着。或许,让他写文章很头疼,但是,该看的东西,他还是很仔细地过目的。而且,公孙良生跟了他许久,其实知道他压根不是个老粗。人家看不出来的东西,他都能看出来。

看了会儿,朱隶把公文轻轻放在了身旁的小案子上,拿起茶盅揭开茶盖吃了口茶,道:“入宫的时候,我和皇上说了。”

“主子,皇上有说,在京师里抓人吗?”公孙良生问。

“京师里抓谁呢?”朱隶两声冷笑。

公孙良生没有说话。抓的人,第一个肯定抓有可能里应外合之前想弄倒徐氏药堂的顺天府府尹尹国堂。可实际上是,没有确凿证据可以证实,尹国堂与这事儿有关。或许尹国堂只是奉了谁的命令行事。尹国堂还是太子的人呢。

李敏被黑衣人袭击时,太子阵营的朱璃救了李敏。今天入宫,太子朱铭也是有意拉拢他朱隶。怎么看,都不像太子和太子的人能知道这事儿。

“鲁爷招了吗?”朱隶拿了个杯子,像是随口一问,眼神伴随手指尖玩转着杯口。

公孙良生答:“主子,他那样的人,正面让他供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倘若那些人早就知道他会被抓,对他瞒着的话,他也招不出任何东西来。”

朱隶听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挂名的鲁爷,并不是真正的鲁爷。”

“在臣看来,应该是如此。”

“我们胜算在哪里?你意思是说我们都白干了吗?之前悬赏鲁爷的风声放出去,没有一个人回应?”

“如果只是个山贼头,一个土霸王的话,其实,赏金的风声一发出去,肯定是会有人想着来领赏的。只能说,像主子之前故意放出风声意图打探其人真面目的计划,得到了一些验证。这个真鲁爷,不可能是个山贼头,是一般老百姓,都接触不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