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她早有感觉她是他老公了,所以这么关心他这位大叔。
这样一想,朱隶更高兴了,眉角飞扬,问:“大少奶奶还说了什么没有?”
念夏一看他那嘴脸,会想起他那只看着骨头流口水的狗,更是生气:“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误解了。大少奶奶不过是因为你是她的病人,不关心你会被人说是个不负责任的大夫。”
朱隶闻言,眯眯眼睛笑着微笑点头:“你们家大少奶奶是个心肠善良的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念夏却不信这个话。倘若真的有好报,为什么李敏要嫁过去护国公府当寡妇,为什么不是李莹被人抛弃?
“迟早的事儿,只是报的时辰未到。”朱隶温声说。
大叔温柔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温醇,念夏一愣,突然发觉他也不是那样的令人害怕。上次他和她说话时,偶尔流露出那双锋芒的眼神,到至今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依旧爬在她背上。
“大叔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回头告诉大少奶奶就是了。”说完,念夏转身要走。
朱隶哪肯这样结束,喂一声用力叫住她。
念夏被他突然加大的音色又吓了一跳。他不是那种必须说话大声才可以喝到人的人,是一声低了声调马上可以让人浑身发毛的人。念夏哆嗦了下,转回身,不自禁低下头:“有事吩咐吗,祝公子。”
“大少奶奶在府里过的好吗?”从方嬷嬷那里听到的消息,肯定不如她身边了解她的丫鬟来的真切。朱隶细声问。
念夏被他那声喝的时候已经脑袋空白,没有想到其它,按着他的问话回答:“大少奶奶刚嫁入护国公府,一切都不熟悉,定是有一段辛苦的日子。昨天入宫以后,在府中一直忙着收拾东西,到现在都未收拾妥当。”
嫁给他原来这么多的事情要做的。朱隶眼神里几分沉思,盘坐在榻上,好像严肃的沙僧佛像一样不言不语。
念夏不知怎么办时,伏燕拉了她一把:“你可以走了。”
后来念夏回到护国公府向李敏报告的时候,说:“徐掌柜说,买家可以找,但不一定能找到,可能需要些时日。而祝公子的病情稳定,没有什么要和大少奶奶说的。”
这些话都在李敏的意料之中,又有点在意料之外。想大叔那样一个,好像有点闷葫芦的人,真是有话怕也不敢坦白说。
李敏让人准备文房四宝,卷了卷袖管道:“孙夫人的药方子要换一个,因为已经好了不少。这个房子等会儿我开了以后,你送到药堂再派人到孙夫人府中通知。辛夫人的方子就不用换了,照服用一段日子。大叔的方子,眼看这个季节要慢慢转冷了,必须再加点比较重的通经活血的药物,我重新开个方子吧。”
其余人马上帮她准备桌子,袖套,文墨,春梅伫立在旁给她磨墨。
护国公府的丫鬟婆子们,像方嬷嬷等,都好奇地踮脚眺看。
“好像真的是会开药耶。”
婆子们在下面热切交流,眺看李敏写的药方子充满了惊奇。
今朝从没有听说过有女大夫开药的事,对于李敏信手就能开出药方来的事儿,都抱了惊讶和疑问。
方嬷嬷后来倒是听说过了李敏嫁妆里的那两家药堂是李敏的母亲徐氏给李敏的。李敏这个医术八成是徐氏代代相传下来的。
民间听说是有一些密医,这些密医都是平常在家里呆着,有人出重金邀请才去看,平常不像普通大夫抛头露面,不追求名利。医术很了得,可是,人脾气也很古怪,很是难找。像传说中的那位药王,听说就是深居在深山老林中足不出户的一位密医。
莫非,徐氏以前是密医?
抄手走廊里一串脚步声传来,外头的丫鬟喊:“小王爷。”
朱理早上练完所有武术功夫以后,过来探望大嫂了。
李敏刚好把两张方子写完,摊在桌面上晾着墨迹,再让人送去给徐掌柜。脱下袖套,李敏擦干净手,回身,看到了小叔跨过门槛走进花厅。
绕过屏风,李敏走出去迎客。
朱理今日身着胸前绣了老鹰的白袍,腰系镶玉的皮革带,犹如白衣飘飘的少年郎。伫立在花厅中,正仰头看着李敏让人挂在花厅里的一幅字。
这幅字是李敏自己写的,让人裱的。给她送贺礼的人,貌似都听说她有一手新奇特别的好字,都不敢在她面前卖弄文墨怕被人耻笑。所以,送的贺礼当中没有字画,唯独李华送了那幅绣图。
李敏肯定不会把李华的绣图摆出来。眼看自己的小花厅空空如也,干脆把之前在尚书府里闲着没事时练过的字拿出来摆,反正自己人看,丢人现眼就丢人现眼吧。
她写的这个字也是很平常的诗句,当初没事时拿了读书课本时背过的陋室铭,背诵书写下来。
朱理对此是看的津津有味,感觉这首诗有趣至极,对李敏说:“有闻嫂子下笔成文,出口成章,才华斐然,不亲眼见还真的不能体会。”
古人的前作,李敏哪敢拿来自居,像上次百花宴里做的那首诗,她在底下可是注名了原作者,只是那些人不知道有没有仔细留意。或许留意到了,也不想声张出来,都想当做她写了,这样才有新闻。
李敏趁这个良机向小叔澄清:“字是我写的,诗不是我做的。是前朝一个古人做的,是位隐居仙人,流传到民间几乎失传,小叔之前没有听过这首诗不代表没有。”
朱理听她这样一说,嘴角上扬:“大嫂谦虚了。哪怕是前朝失传的古诗,但是能流传到了大嫂手里,不正好证实大嫂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能堪比研究学问的大学士之才。”
李敏听此,不和他辩论了。小叔这是专门来拍她李敏的马屁,她李敏是傻了才给小叔甩一个冷屁股。
让人上了茶,问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糕点送上来,朱理刚剧烈运动过又是长身体的年纪肯定饿了。
朱理在她这儿吃了茶,吃了两个糯米鸡,满嘴油渍,这会儿看,怎么看都像是个乳臭未干只知道吃的未长大的小孩子。
李敏见着都忍俊不禁地唇角微扬。
听到她好像在笑,朱理瘪了瘪嘴巴说:“大嫂,别看我吃的难看,我哥吃东西才叫做真正的难看。”
你哥?她老公?
朱理是个率性的少年,说话有时候更是无拘无束的,在家里从来如此。与李敏亲近,承认李敏有好感,他才敢和李敏直言不讳。
“我哥——”朱理歇下手里拿的筷子,用手抓起食物,“经常说,吃东西要直接用手抓,才好吃。但是,拿筷子是他教我的,他拿筷子特别好看,公主在旁都看痴了。”
这个老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只听很多人说很多种版本,说她老公是魔鬼,又说她老公是美少男。貌似,只有这次小叔说的话,最生动最接近原人。
李敏不由地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了听。
“公主?”
“大嫂不知道,当年皇上的几个公主,像福永公主,可迷恋我兄长了。”说到这里,朱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立马闭住嘴巴说,“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如今皇上的公主们都有了驸马爷。大嫂进了我家。”
要说当年,李莹还是先比她指给护国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