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轩喝了口茶,久久不语,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傅亦然看他这样,忍不住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防患于未然。”
林予轩抬眼看他,直觉是个馊主意。
果不其然,傅亦然嘿嘿一笑,张口便道:“如果连紫熏是你女朋友,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林予轩懒得理他,心道:“聘婷可是你亲妹妹,你都不操心,那我还多管闲事什么。”
傅亦然却仍旧兴致勃勃的自说自话,“你结婚最大的顾虑不就是皓皓么,既然皓皓喜欢她,我想其他任何的小问题都不足以成为你拒绝考虑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过?”林予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叫傅亦然愣住了。
林予轩笑着摇了摇头,靠向椅背,一瞬不瞬的看向傅亦然。
或许是心理作用,傅亦然也不知怎么了,莫名生出一股不爽的怒气,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套,“不聊了,走了。”
然而他刚刚站起身,范雨欣却好巧不巧的走了进来,俩人几乎同时看到对方,范雨欣略一犹豫,便直接走向他,说:“我能耽误你些时间和你说说话么?”她的声音很低,眼睛也没看人。林予轩了然的看了傅亦然一眼,戏谑的拍了拍傅亦然的肩,“对女孩子温柔点。”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阳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天一夜,二十五日早起,天地间已雪白一片。
傅聘婷很兴奋,穿着睡衣就拉开了通往大阳台的大门,一阵寒风吹过,她冷的直打哆嗦。而后尖叫着欢呼着疯跑了一圈,再尖叫着冲进屋内。
傅亦然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哥!哥!你看!下雪了!下雪了!”傅聘婷大叫。
傅亦然也因为那洁白的一片心情很好,顺着妹妹的喊声吹了一声口哨。
自从十二月二日那天晚上傅亦然在玉兰山庄住了一夜后,傅亦然再来玉兰山庄,吃吃饭,看看电视上上网,再住一夜似乎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反正他自己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方便或者不好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傅聘婷还有些担心连翘会有意见,后来见连翘没什么表示,心里还暗暗窃喜过。聘婷与哥哥最是感情亲厚,即使前段时间俩兄妹闹的僵,可就这样自此分开不住一起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说来,不是连翘真就一点点没意见,而是这房子姓傅,她一个借住的,要是搞不清客随主便的道理,那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过怎么说呢,现在连翘因为新片在网上预播,反响不错,摄制组正加班加点的赶剧,她本身忙的不可开交。林家那边的带教基本已经停了,只要是聘婷不缠着她,她现在也是能不去玉兰山庄休息就不去了。傅亦然愿意住在玉兰山庄,分散了聘婷的注意力,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傅聘婷欢呼过后,便开始打电话,可是连翘的电话仍旧打不通,她不免有些丧气又有些气闷,“关机,关机,一直关机,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吗,连个手机都不开。”
傅亦然看了妹妹一眼,伸伸懒腰,“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整天的无所事事。”
“难道不是越忙手机就越要保持通畅吗?你的手机不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我从昨天下午就没打通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傅亦然一怔,片刻后,面上仍旧保持无所谓的样子,伸手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大清早的不要乌鸦嘴,啊,话说我们早饭吃啊?”
**
另一边,被困在拍摄场地的连翘也醒转了过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连打了三个喷嚏。
“果然,看这样子是感冒了呢。”连翘揉了揉鼻子,爬起来站在储物间的废旧沙发上,从窗户看向外面,“唔,好大的一场雪啊,真美,可惜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啊。”
昨天她们剧组拍摄一场在别墅的戏,据说是借了投资商的别墅拍摄的,因为拍摄需要穿的衣服过少,她冻着了胃,之后就一直不舒服,剧组的人便让她在楼上休息。因为是借的别墅,除了剧情需要开了一个被装饰过的主卧室,其他房间都被锁上了,连翘便只能在二楼一个放杂物的房间休息了会。
后来也不知是她被遗忘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直到拍摄结束,所有人都走了,反锁了大门,她也没被告知可以离开。而是一觉睡糊涂了,居然直到肚子饿了才醒过来。
连翘试着开门,却发现连杂物间也被反锁了,她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人在整她,否则不会明知道她在里面,而特意反锁了杂物间。
呵,因为新剧热播,她这个女二的热度持续升温,被嫉妒心强的同剧组艺人嫉恨也是可以想明白的,更何况她拒绝了大华影视的合约——那是许多新人梦寐以求的合作公司。
别人努力而不可得的却是她不屑的,也难怪会招人反感了。
连翘试着好几次撞开门,除了撞疼了肩膀一点收获都没有后,她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房间内没有灯,插座也没有电,连翘猜测定然是剧组那些人走了后将总闸也给关了。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是远离城市的郊区别墅,入夜之后寂静的瘆人,别墅间距很大,室外的大雪更是卷曲着掉落宛若鹅毛般。
在这漆黑的夜寻求帮助显然是不可能,连翘权衡利弊后,决定忽略饥饿,在这儿将就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再想法子。
翌日醒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又累又饿吧,即使睡了一整晚,仍旧困顿的头疼,大概是真的感冒了吧。
“那些人,居然连我还没走都没发觉!啊,如果是有心人刻意隐瞒的话,谁又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啊。”发完牢骚后,连翘试着推开了杂物间的窗户。
一阵寒风吹过,连翘旋即红了鼻头。
窗户是装了防盗窗的,不过防盗窗却不是整体的,而是在里面上了锁,连翘觉得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后在杂物间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把合用的扳手,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道:“砸坏了锁不会要赔吧?啊,也不知道有钱人会不会讹人,反正我是一分钱都不想赔偿的,攒钱不容易啊,我还要还大小姐的钱。嗯!砸坏一个防盗窗,总比屋子里死了人变成凶宅要好得多!”
连翘主意打定,便毫不客气的一个扳手砸了上去。
结果只砸了那么一下,防盗窗的锁便开了。
“啊咧,”连翘愣了下,“这么容易?哦,看来运气不算太坏。”
室内并没有可供辅助攀爬的物件,连翘有些沮丧,放下扳手后,便打开了防盗窗。窗户只能打开一半,若是放在夏天,以连翘的小身板绝对能通过,可是现在冬天,臃肿的衣服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连翘在观察楼下的状况后脱了羽绒服,犹豫着扔了下去,约莫着身体足够通过那扇窗户后,她又将随身携带的包给扔了下去。
哆哆嗦嗦的蜷着身子蹲在窗口,几乎在同时整个身子都僵了,“啊,这下子,一定要感冒了,不仅感冒估计发烧都有可能,啊,或许会恶化成肺炎,”连翘冷得牙齿打战,半长的头发也在风中凌乱了。
连翘咬了咬后槽牙,伴随着一声“喂!”跳下了楼。
摔到地上时,比想象的要疼,估计是又冷又饿的缘故关节有些麻木,连翘缓了好一会才撑起身子,在准备站起身的同时一双皮鞋出现在了面前。
“喂,你!”来人出声。
连翘抬头,俩人目光对上,具都不自觉愣住了。
连翘快速的爬起身,有些赧然,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那人已将她掉落在地上的羽绒服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