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言眉头皱起,又问:“那……不知娘娘要取的熊掌是……”
江水悠笑道:“您实在该去了。”
沈君言看着这笑容高深莫测的江贤妃,只得后退一步,转身出了富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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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高五亲自来到紫麟宫,传了皇帝的旨意。
仙草听后并无话,只道:“我要陪着拓儿一块儿。”
高五为难:“娘娘,皇上只说让殿下出去一趟,即刻就回,娘娘不必担心。”
仙草道:“我亲自去跟皇上说便是了。”
正在此刻拓儿回头看着仙草,拉住她的手道:“母妃……”他摇了摇头。
仙草会意,微微俯身:“拓儿不想母妃跟着?”
拓儿点头。
本来是皇帝的口谕如此,自要遵从,何况也知道这次的安排天衣无缝,但是毕竟昨儿才出了事,仙草实在情难自禁,此刻见拓儿如此,终于忍痛答应。
高五抱了拓儿去了,谭伶道:“娘娘实在舍不得,大可不让殿下出宫。说来也怪,皇上怎会答应那莫不亢的无礼要求?还要让小殿下出宫去跟夏叶见面?”
仙草收敛心绪,道:“自然是有个必须如此的理由他才肯这样。至于夏叶,我担心她的情形已经不好了。”
以莫不亢之能,居然也说出“夏叶将死”的话,可见回天乏术。
而若非如此走投无路,莫不亢先前又何必冒险进宫掳劫拓儿,这次又不惜以自投罗网来换取一次机会。
至于为何答应让拓儿出宫,只怕正是因为夏叶已经到了无法亲自进宫的地步。
自拓儿去后,仙草在紫麟宫内,对着一盘棋,心思浮乱,却无法安静的左右对弈。
幸而谭伶看出她坐立不安,便故意说雪茶伤的厉害,仙草才醒悟过来,忙去乾清宫探望雪茶。
雪茶脸上的青肿虽然好了大半,但是肩胛骨仍疼的厉害,腰后一团乌青,太医给他调了许多膏药,弄的一身的药味。
雪茶平日里最喜欢香粉之类,突然弄的药气熏天,正愀然不乐。见仙草来到,更是不许她靠近,免得熏坏了她。
仙草陪着他坐了半晌,又听他说起先前惊心动魄的遭遇。
只是在提到宋杰的时候,雪茶略微犹豫,终于还是把宋杰说的那些话跳过不提了。
眼见将近中午,外头谭伶来说道:“殿下回宫了!”
仙草大喜,这才起身往外。身后雪茶还不忘叫说:“娘娘,等我好些了就去紫麟宫探望殿下。”
仙草一路回紫麟宫的时候,经过琳琅门,突然发现是皇帝的銮驾打门前经过,看样子竟是往富春宫的方向。
谭伶也看出来,因笑道:“听说贵妃的小公主不大爱吃奶,却爱哭叫,大概皇上是去探望的吧。”
仙草道:“毕竟是才出生的孩子,也该多看看。”
她说了这句,抬手在肚子上轻轻地抚过:上次生拓儿的时候,拓儿却没有福气在第一时间给他的亲生父亲抱一抱。
但是……当时却也还有禹泰起跟徐慈在,有那两位举世无双的兄长疼爱呵护着,却也是世间难得。
以后,只再多疼爱那孩子一些就是了。
就在仙草回紫麟宫之时,皇帝来到了富春宫。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传出了小公主微弱的啼哭声。
原来先前小公主闹了大概半刻钟,颜贵妃正是体弱气虚的时候,心烦意乱,便呵斥众人道:“你们是怎么照看的,为什么她一直都不停?”
又道:“皇上怎么还没来?”
颜夫人上前道:“你不要着急,皇上从昨儿一直守到了今日,谁知宫内又生出别的事情,一时忙不开也是有的,待会儿必然会来。”
颜珮儿道:“什么别的事情,不就是那个小哑巴又给人掳走了吗?他怎么不干脆的就死在外……”
话没说完,就给颜夫人捂住了嘴:“娘娘!”
颜珮儿眼中的泪却一涌而出,她将颜夫人的手推开道:“他只顾着别人的孩子,我的公主,却抱也没有抱过一下。”
那小公主好像明白贵妃在说什么似的,哭的更加高声了。
颜珮儿怒极,垂着床边叫道:“给我把她弄走!”
不料话音未落,外头道:“皇上驾到。”
颜珮儿一愣,颜夫人微怔之下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太心急了。”
说话间,果然皇帝从外快步而入。
颜夫人跟两名太医忙先迎出来接驾。
皇帝向着颜夫人一点头,径直入内。
颜夫人还想跟进去,是皇帝身后随行太监迈步上前对颜夫人笑道:“贵妃诞下公主,连日来夫人实在劳乏了,只如今已经母女平安,夫人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颜夫人自然非愚蠢之辈,突然听太监这样说,便知道是要“请”她出宫的意思。
她一愣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吗?”